“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尓幼志,顺尓成德。”
勾捋长发,简单固定,男人一边吟诵,一边拿起刚刚雕琢而成的木冠。
“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定冠束发,昭敛其容,叶孤城仔细审视了一遍自己的成果,确定打理妥当之后,后退一步。
“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承瑾,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
西门吹雪立而起身,回转后看向叶孤城,举手于额,一揖下拜。
礼成。
叶孤城看着男人一身素衣,容正端肃,眉凝冰玉,双瞳盈雪,然风姿之皓盛,气质之霜寒,教人难以错目。
第一次,他看着他从幼童长成如今这般锋芒毕露的男人。
十数年来,无有变换,仿佛彼此羁绊,冥冥起落,理应如此。
冠礼需取字,虽然并非三重冠礼,但字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取的,叶孤城刚刚已经在古话里念了一遍,他伸手扶起西门吹雪,说了第二遍:“君字承瑾。”
承剑而来,抱瑜握瑾。
西门吹雪微愣,通常表字都是对名之释义,叶孤城所取得却仿佛期许见证,蕴意深沉。
“谨谢君赐,永世不忘。”
冠礼结束,两人索性就在石床上手谈,棋子是普通石块削成,两人落步数十,各有进退。
偶有间歇,西门吹雪忽然问他:“你的表字是什么?”
叶孤城顿了一下:“祈懿。”
“怎么?”
西门吹雪摇摇头:“极好。”
孤城为名,总有孤寂冷清之感,而祈懿却意喻希望美好,可见取字人之用心。
“西门,该你落子了。”
西门吹雪手执白子,观棋半响,没有再落。
“我输了。”
叶孤城恩了一声:“可要再来一局。”
“恩。”
叶孤城收拾棋子:“你连输三局,再下恐怕得要些彩头了。”
西门吹雪捏起一枚棋子:“什么彩头?”
“我也不缺什么,不如就以答应对方一件事为定。”
“好。”
那晚,西门吹雪连输十七局。
按照约定应该答应叶孤城十七件事。
“第一件事我想……”叶孤城顿了顿,仔细看西门吹雪认真的眉眼,他忽然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想要你做的。”
“暂且搁下吧。”
“……”
“明日便离开。”
西门吹雪陡然间从回忆中清醒,负手看云山,却依然想不明白,那晚,叶孤城到底想说什么,明明,他是有事想开口的。
他正一个人对着满山风雪走神,忽然之间,外头就是一阵喧哗。
西门吹雪转身,便看见一个十八九岁锦衣华服的少年闯了进来。
“你们拦我干什么?我是过来看我表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