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是,他本就是锦衣玉食的命,自然是受不了荒山野岭这份苦。可不管如何,走之前也应该打个招呼才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倒还真是把这里当做客栈了。
采了满满的一背篓药草,刚刚到家就见易轩背上背着一把简易弯弓,手里提着数只野兔、野鸡从林中蹿了出来。他大步而归,俨然一副凯旋而归的将军。
“野兔红烧,野鸡炖汤,不够我再去打。”易轩走到屋前,将那一堆野味扔在门口,取下背上的弓,面色甚喜。
以安扫了一眼地上那堆东西,未作声,自顾自地进屋晾药草去了。我以为那些出入于醉香楼的富贵公子只懂风花雪月,如今看来,竟是我的想法太狭隘了。
“易公子,你在这里待得可还习惯?”我方才没弄清缘由,怨他不辞而别,此刻心里竟有些许悔意。易轩依旧的满脸含笑:“只要以秋在我身旁,待在哪里我都习惯。”我滞了片刻,易轩脸上的笑容尤其灿烂,我莫名红了脸。
临近做饭时,以安望着那一堆兔子和野鸡略显无奈。易轩道:“你不会吗?”
以安摇头:“我不会。”
听见以安说‘我不会’三字的易轩略惊,其实不止易轩惊讶,我都有些吃惊。以安平时不仅要照顾我,还要诊病开药,除开这些他还包揽了家中所有的杂物活。以安在我心里早就成了一个无所不会,无所不能的人。
易轩道:“那天你剥蛇皮剥得不是挺顺溜的么?”
以安道:“我不会弄带毛的东西。”
想来也对,平日里吃的鸡鸭都是从集市上买的。以安买回家就只管做,根本不需要给它们扒皮脱毛、开膛破肚。以安和易轩对着那野兔和野鸡发了半晌的呆。我上前,道:“要不……我们还是吃青菜吧。”
易轩盯着那毛羽鲜亮的野鸡,十分不甘:“它们都被射伤了,就算不吃,它们也活不过今天,吃了好歹能给你补补身子。”
易轩与以安对视了一眼,易轩拎起刀将野鸡的脖子、翅膀、脚,全都砍了:“活人哪能被尿给憋死?”说话间,易轩又在鸡背上划了几道口子,生拉硬拽地连皮带毛一起剥了下来。
有了这个示范,以安也拎刀先将野兔的脑袋、四腿砍掉,然后直接剥皮。鸡、兔砍块洗净之后,以安又架了一个小炉子炖鸡汤。熬汤期间,他又将饭蒸熟,饭熟后再准备其他配料烧兔肉。我和易轩不会做菜,也找不到其他事做,就坐在一旁看着以安忙。
菜熟汤好时,我已将碗筷备好。饭桌上,以安夹了一块肉放到我碗里:“我第一次做兔子,以秋,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我吃了一块,不咸不辣,肉质松软,味道正好。我便道了句:“好吃。”
我发誓,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两个字会刺激到易轩,我也没曾想他会去和以安较劲儿。第二天早上,易轩说:“代大夫,今天让我做一顿饭可好?”
以安与我是同样的反应,愣了半晌,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回神后,以安应道:“那今天的午饭,就劳烦易公子了。”
易轩嘴角一勾,转脸看着我:“以秋你今天就别去了,留下来帮我看看火,万一我看不过来,把这房子烧了,那可就不好了。”
我看向以安,以安默了片刻道:“药草采得也差不多了,今天你就别去了,留下来帮忙看着也好。”
我道:“你小心些。”
以安叮嘱了几句,背上背篓,拿着锄头就进了林子。以安走后不久,易轩就从屋角提出一只还吊着一口气儿的野鸡和野兔,他依着昨天的法子将鸡兔剥皮弄净,我就杵在一旁,静眼看着。易轩扬刀预备剁鸡时,他摆手道:“以秋,你后退点儿,小心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