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理了理衣襟,淡淡地道:“蚁坑。”
受万蚁啃噬而死,算便宜他了。
洛冰河周身有护罩,其他人近不了他身,也伤不到他。他又随意扫了眼其他弟子,找出当年一起欺压他的一齐了结,苍穹山弟子顿时少了一半。洛冰河仿佛置身事外,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后,朝所有人笑了笑:“晚辈处理完了,至于晚辈的师尊,不劳各位挂心。”
上空弥漫已久的魔气渐渐散开,洛冰河也霎时不见踪影,徒留众人在原地惊愕气怒。
琐事处理完了,接着便只有一件事了。
沈清秋不知熬了多久,水牢里没有时间观念,也不知现在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寒气无孔不入,丝丝冷冽顺着伤口进入,顺进经脉血肉,表皮之上已微微结了一层霜。冷意透骨,沈清秋似整个人不着衣裳浸在寒冬冷渊之下,四肢麻木早已无了知觉。
沈清秋双唇血色全无,苍白如纸,几乎与白袍融为一色。原本彰显地位的一袭青衫,换成了依旧略有仙风道骨之采的白袍,此时的沈清秋与其被称作清静峰峰主,不如被叫做一介普通囚犯。
地位的前后巨大落差,才是让沈清秋最受不了的,又忍受几番凌辱而不得反抗,沈清秋一身反骨被折断得零零碎碎。他比任何人都傲,挫骨扬灰如何,不得轮回如何,宁死都不能负了身前佳名!
死又何妨,不过落了个贞烈不屈的美名,也不会受人指目示意,难不成苟延残喘,让天下人都看看他沈清秋是如何在洛冰河手里活得毫无尊严,连条狗都不如吗!
沈清秋将齿尖抵着舌面,尽最后一丝力狠命咬下,却在即将咬破时被一股蛮力卸了下巴。沈清秋下颚生疼,勉强抬头看时,洛冰河阴沉沉的神情一览无遗。
洛冰河脸色极黑,捏着沈清秋的下巴不断收紧,像要把下颚骨活活捏碎碾灰般,眉间纹记隐约发亮,显得更加昳丽诡谲了。
沈清秋好像觉得周遭的温度高了些,双腿却仍是发麻,神识尚未完全回笼,依稀听得人道:“不过几个时辰,师尊便受不得此般折辱,妄图自尽了?”
沈清秋仰头看着洛冰河,勉强牵出一抹嘲讽至极的淡笑:“小畜生,你不原本便想我死?这般…也不用脏了你的手…”
洛冰河冷笑道:“原来师尊如此关怀弟子,还是师尊本就坚守着原则,宁死也要在天下人面前伪成一副高洁作派?”
目的被赤裸裸地揭开,沈清秋也懒得再糊弄,用力去掰开洛冰河的手,试图早些了结自己。洛冰河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掐着沈清秋脖颈就把人提起来抵在墙上,似是发了怒,掐得沈清秋深深皱起眉,毫无血色的脸上被逼出了一丝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