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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被天魔血控制着不能弯下身去,背脊挺直如木板,膝盖直直跪在地上已磨破了层皮。内脏被啃噬般的痛麻之意蔓延到各级神经,如千万小虫张开獠齿撕咬着血管,沈清秋喉管内存着口血,腥甜入喉,头疼欲裂。
元神受创,沈清秋一时奈何不了,灵力也渐渐散失,虚弱异常,连最基本的捏诀也十分吃力。沈清秋越动用法力,全身上下的施压感就越强烈,强烈到下一秒沈清秋就好像会爆体而亡。
沈清秋咬紧了后糟牙,拼尽全力挣开束缚,诀还未飞出,就被反噬得逼出一口血。耳畔传来一句温柔提醒:“师尊还是别白费力气,晚上弟子就来看你。”
沈清秋失血严重,语调也哑了好几度:“畜牲,你敢动苍穹山一下…咳……我誓将你千刀万剐……”
洛冰河轻轻笑道:“岂敢劳师尊亲自动手,师尊存着力气,还是好好看看窗外的天空,等弟子回来就很难看到了。”
沈清秋哑道:“洛冰河,你有本事就放我出去。”
洛冰河不再回复,柴房里静寂如初,沈清秋膝下的血快要流到门口去,失力感越来越强,沈清秋轻阖了下眸,复又睁开往一扇积灰已久的窗户看去。
蒙着厚重的一层灰,也能看到窗外同样厚重的黑雾弥漫,魔界的地方何时与人界相同过,所及之处都是昏暗一片罢了。
沈清秋身上的束缚一下消失,他也昏昏沉沉地往一旁倒去,没了意识。
五年,改天换日。
沈清秋只觉陷在一片朦朦胧胧的幻境中,身体还是很沉重,他尝试着迈出一步,却像踏入泥潭般,越动越被捆得紧,不断下沉不断被吞噬。
他的意识还是很涣散,在这一片见不到光亮的区域,他好像隐隐约约听到谁在唤他,但又没有气力去回答,只能任由脚下的淤泥拽着他往下,往下。渐渐口鼻也被堵住,呼吸不上来,胸腔好似被塞满了一团棉花,不断的吸水膨胀,撑得他肺腔几乎将要爆出来。
但他彻底丧失意识前,感觉指梢末节被灌入了一股温和亲切的灵力,逐步化解了他体内横冲乱撞的气流,胸腔内塞着的棉花似乎也被抽出,渐渐能呼吸,能自如行动。他像浸在一池温水中,全身上下都放松了下来,神识也渐渐清醒过来。
沈清秋睁开眼时,发觉自己后背一片冰凉,好像是一块平整的岩石,而腰腹处的痛感也逐渐减弱。他动了动肩胛,撑着手想坐起身,喉咙的不适还没有消退,像含了块刀片似的,喉管处撕裂干哑,吞咽口水都显困难。
还没坐起来就听到一句温柔低沉的声音:“师尊伤得挺重,还是躺下休憩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