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语气十分轻巧,可林修然却差点给吓出一身冷汗来,倒是殷承宇看他这副惊讶紧张的样子,唇角轻巧,漾起笑意:“你这副样子是做什么?伯父身为林家家主,手头上得用的人必定是比我多的,可当年之事,毕竟唯有我才是亲历者。原本我想凭借一己之力查清当年事情,但现在看来……”
殷承宇扶住林修然的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笑意不减:“林家内部,可是有人觊觎伯父的位置?”
“师兄慎言!”林修然失口喊道,旋即又迅速反应了过来。
林修然心情其实有些复杂,不管是谁,突然发现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家中还需要步步为营、平日里和蔼可亲的长辈可能随时就会捅你一刀,只怕心里都好受不到哪里去,殷承宇这么大咧咧地讲出来,无异于当面接人伤疤。
但眼下毕竟不是伤怀感慨的时候,林修然只恨恨地瞪了殷承宇一眼,尽管有隔音阵法,但还是压低了声音,生怕旁人听见:“待回去之后,我去带你见父亲。”
殷承宇“嗯”了一声,顺势便把林修然拽进自己怀里抱住,偏过头侧脸对着他,一副暧昧缱绻的样子。
“这个时候你发什么情?”林修然咬牙切齿地道。
“别动!”殷承宇道,“平白无故布下隔音阵发容易惹人怀疑,至少做个样子给他们看看,你这般不配合,若是有人起了疑心,可怎么办?”
林修然瞬间炸毛:“你这就不会让人起疑心了?”
“道侣之间说些情话,旁人自然是不会怀疑的。”
殷承宇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情意绵绵,林修然等他抱够了,才面红耳赤地推开了他,狠狠地道:“师兄你是故意的吧?若真的怕旁人怀疑,怎么不回去之后再说!”
殷承宇见自己的这点心思被他识破,也不再找什么旁的借口,朗声大笑起来,撤去了阵法,抓着林修然的手一同离去了。
直到第二日晨间,林茂之才从院中出来,林修然猜测他又是一夜未眠,但好在以林茂之的修为来说,睡眠早已并非必要,不休不眠也并无妨碍。
殷承宇原本除了林修然谁都不信,但那日林修然与林茂之单独叙话时,他仗着林修然对他毫不设防,在林修然衣襟里夹了一只百足精心饲养的传音虫,将林茂之与林修然的对话听了个彻底。
再加上之前百足那边传来的消息,林家的情形究竟如何,他便也差不多能猜出个大概了。
像林茂之这种久居上位者,自有一番玲珑心思,话说太满引人怀疑,话藏太多又不显诚意,好在殷承宇早已准备好了说辞,也不指望这么一次接触就能把林茂之跟他绑在同一条船上,二人相谈一场,互相套了些话去,再加上又有林修然在一旁帮着说话,也算宾主尽欢。
“修然,你去将前几年得来的那盏碎玉拢月灯取来。”林茂之捧起茶盏轻抿一口,光明正大地要把自家儿子支开。林修然看了眼殷承宇,吞吞吐吐很不情愿地想让门口护卫去走一趟,但却被林茂之拦住了。
“小小年纪总是缩着不动做什么,你去走一趟看看,阿爹又不会吃了你师兄。”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林修然就算再不情愿也得腾出地方让林茂之和殷承宇单独说话,很是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殷承宇一眼,恨不得一步三回头地先离开了。
林修然一走,林茂之便挥手布下了隔音法阵,别有意味地笑了笑:“吾原以为小友不过弱冠稚龄,现在看来,只怕是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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