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之前,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前辈招魂数万次,始终未见苏卿澜的魂魄有任何回应,想来前辈是以为苏卿澜心中记恨,不愿相见?”殷承宇缓缓地道,“可当时苏卿澜根本就没有死,不过是重伤昏迷而已,他苏醒之后强撑病体来了已成废墟的廖洲,几番搜寻,却只找到了当初他赠与前辈的定情信物。”
殷承宇温柔地替林修然擦掉了唇角的血迹,揽住他靠在了自己怀中,低头看着他:“前辈或许不知,苏前辈本就重伤未愈,又久寻不至前辈的线索,哀戚之下在鸣鹤山后山洞穴中——便是之前前辈与苏前辈夤夜私会的地方——设了一处衣冠冢,仿照前辈在地宫中所建,以整块雕琢为高台,将这枚匕首放置其中,随后不久便郁郁而终。”
祁书欢茫然地张了张嘴,摇了摇头。殷承宇也不多做解释,从储物袋的角落里翻出了当初随手扔进去的那块玉简,朝着祁书欢的方向掷了过去。
那玉简落在祁书欢身旁不远处,他呆呆地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捡起了玉简,贴近眉心。
许久之后,他才握紧了玉简,蜷缩在了一片狼藉的地板上。
作品正文卷第41章
林修然见祁书欢抱着头蜷成一团,肩膀不住地抖动,还以为他是太受打击哭了出来,没想到过了半晌,便听见祁书欢压抑不住的笑声。
这笑声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几乎便是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祁书欢甚至捂着肚子翻来覆去地打起滚来,等他笑够了,眼角却又滑下一滴泪来。
“着数百年来,多少故人曾经入梦,可唯独你这蠢货,居然一次也不曾来过?”祁书欢吃吃笑道,“我还当你若没死在我手里,会去逍遥快活,至少也得趁着我入魔祁氏群龙无首的时候把廖洲给占了,你却连这等机会都把握不住么?”
“你看,又是我赢了……我就说不会让着你的……”
林修然看着祁书欢这又哭又笑似喜似悲的样子,心中觉得有些诡异,有心想把自己的佩剑给捡回来,又顾忌着满地打滚的祁书欢不敢下手,忍不住便传音殷承宇道:“他别是关在这里几百年,已经关疯了吧?单凭我们两个的修为,别说压制住他,只怕活着出去都艰难。”
殷承宇倒是觉得有些同病相怜,很能理解祁书欢的状态,见他还沉浸在往事中,并无暇顾及他们,便与林修然解释道:“他心中郁气憋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儿只怕发泄不出来,从幻境中看,他也并非真的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说不准,等他心中块垒散尽,便是我们的机缘到了呢?”
祁书欢时哭时笑,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殷承宇便拽着林修然退到一旁不去打扰他。好在这湖底灵气汇聚,下方似乎还有条灵脉流经,他们两人便干脆挑了个没堆着东西的空地坐下,心无旁骛地开始打坐修炼起来。
湖底幽深,又有阵法阻拦,外面的阳光根本就没有办法透进来,并不好估算时日,等到祁书欢恢复了之前那副冷漠模样的时候,殷承宇心中只能大概揣测已经过了好几日。
“你们怎么还不走?”祁书欢直截了当地便下了逐客令。
林修然脸皮薄,听祁书欢这么说,当即便折腰道歉,殷承宇却没他这么讲礼数,大大方方地便道:“晚辈好歹也算是替前辈传了话来,又将前辈失物奉上,前辈不给点跑腿钱么?”
“师兄!”林修然连忙拽了拽殷承宇,这等大咧咧讨好处的事情,他还真做不出来。
“没事呢!”殷承宇安抚似的拍了拍林修然的手。
祁书欢冷哼了一声:“私闯我闭关之所,竟然还敢要好处?胆量倒是不小,能让你等在此地修炼数日,也不算亏待你等了,还不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