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真让人难受。涵月抿了抿唇,除了眼神有些低落,面上却无太多触动或伤心的表情。
他所认识的灼云,难得对一件事物保持长久的注视,再新奇的东西,过一段时间也就兴趣缺缺,弃置一旁。
可唯独在拒绝他,任何方式的示好这一点,倒是千年如一日的坚定,甚至可以说固执偏执。
脑海中灵光一闪,涵月忽然心尖一颤。
为什么?灼云气他,恼他,他都能理解。可他说不信他,这是怎么回事,他何曾欺骗过灼云?
当年父神对他倾诉母亲的所作所为,灼云也在场,母神那些不为神族所齿的事,他也应该尽数听见了。
仿佛联想到了什么,涵月脸色一变。
难道是因为母神的事,灼云也认为他是一个小骗子吗?
那日卑微又悲哀的心情,倏的袭来。涵月深吸了一口气,喉头发干。
不过幸好,今日的涵月比那时,或多或少总算了有了进步。他没有被自己的念头所吓跑,转身逃离,而是颤声问灼云。
“因为我的母神?因为我的出生?”
灼云皱了皱眉,不知为何涵月会这样说。他挣脱开涵月,指着他鼻子,恨恨道,“与她没有关系。我是再不会信‘你’,青涵月!”
涵月浑身一震,眼神懵然无措。灼云的回答,完全出乎他意外。
不是因为母神,那是因为什么?他可从未对灼云说过谎言。
灼云不耐地甩了甩衣袖,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恐怖。刚才气恼之下的话,说出口便后悔了,让他觉得难堪。
那种在某种层面上,懦弱又示弱的话,怎么会由他说出口!又是因为他,又是因为青涵月……
眼底的猩红涌动,灼云阴沉着脸,背对涵月,大步朝外走去。
“你要如何才能信我?”
背后传来一声疾呼,灼云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不过没有回头。
“你如今不信我也没有关系,我们慢慢来。我以‘真名’启誓,保证从今日起,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无论何事,对你绝无半分隐瞒。”
灼云没有说话,径直走了出去。涵月松了一口气,心底涌出一片欣喜,随即有些愁苦。
欣喜的是,他至少有了判定,灼云当年对他的冷漠疏离,并非因为他的身世。
愁苦的是,真正的原由,他根本不知道。当年的事,看来另有蹊跷。而且,灼云多年来忌讳莫深,想从他口中套话也难。
那日在他去父神内殿之前,一切都还无恙。那便是他去了内殿后,到对灼云避而不见的那段时间,出了大事……
想着前尘旧事,念着今朝以后,涵月迷迷糊糊陷入了梦乡。
第二日,涵月起得比平时早,因为一道直刺神识,无法忽略的炽热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