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罚他,无非是要他知道,旱妖有多大的危害。还要他来亲身体会这一番,瞧瞧青族先辈因此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大的祸事。
涵月一步一伐,走到山顶时,他的鞋子已燃烧成的灰烬。
山巅之上,灼热非凡,是热力最强的地方。滚烫的山岩,泼上一盆清水,能瞬间化为一片水汽。
涵月极目四望,站也不是,立也不是,坐也不是。
羽系山周,因为旱妖元丹,并无白昼黑夜之分,元丹灼力一年四季,也没有衰减的时刻。
涵月凭着感觉,算着日头。
第一日,他使用神力浮在空中,尚算安然度过。
第二日,他身上穿的冰丝羽衣,边角开始慢慢燃烧。这衣服乃取自北国特有的冰妖的鳞片,炼化成线纺织而成,本是极寒之物,最抗炎热。
涵月扶着额角苦笑,没想到旱妖灼力如此之强,开始为接下来的日子哀叹。
第三日,涵月越发觉得身子疲惫,脸色是不自然的潮红。
第四日,他头脑发晕,神力已无法维持浮在空中,只有赤脚站到山巅的岩石。本就泛红的肌肤,一沾到裸露的岩石变得通红。
灼烧的疼痛开始从脚底蔓延,涵月恍惚想到,冥毒和灼刑,到底哪个更痛。
第五日,涵月的皮肤变得不再光滑,柔软的唇变得干瘪,乌亮的眼睛变得黯淡。
第六日,他实在有些累了,顾不得灼痛,一把跌坐在地上。不过没想到,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
一片阴影落在涵月眼中,给他带了一小片阴凉。涵月低着头,还没看见来人的面貌,黯淡的乌瞳,忽的,又变得动人起来。
灼云四指托起涵月的下巴,对上那双墨瞳。涵月被迫仰着头,动了动嘴角,朝灼云露出一个微笑。
灼云目光一动,拇指在那干裂的唇上,重重地抹过。干枯的嘴皮,因为过重的力道被扯下,涵月唇上立马冒出了血珠。
他吃痛地皱了下眉,无奈又委屈地看着灼云,墨黑的瞳仁添更多的神采,“疼,疼。”
涵月虽然叫痛,但是半分不挣扎,由着灼云胡来,模样乖巧的很。
有了血的沁润,干瘪的嘴唇,看起来似乎润泽了许多。
灼云盯着涵月看了半刻,神色冷淡。涵月也回望灼云,笑颜明丽。
“现在倒乖了?你太纵容他了。”
涵月听到灼云出声,这才动手扯下灼云的手,小心牵着。他摇了摇头,话语中带着笑意,“不,是纵容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