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地握紧成拳,墨黑的眼瞳转了转,低垂了下去。
自幼起,只要旁人口中提及母神,脸上的神色不是蔑视便是痛恨。而后不知从何开始,只要听见旁人提及或想到她,涵月都会无意识的握紧手。
这或许是一种防御,也像是一种排斥,他不愿提起她。
他们父子间早达成了默契,对母神绝口不提,这千年来他们做得很好,至少表面是如此。
父神怎么会突然愿意提及了?是天帝吗?是在天帝处发生了什么,令父神再次想起母神?那些久远暗沉过去,为什么会被再次揭开?
涵月吸了口气,往前走上两步,与青帝并肩而立,“是吗,孩儿并不知道。”
涵月心中百转千肠,说不出的感受。不过青帝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心中的郁结,只是盯着铃兰,专注而深情。
专注到仿佛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与那一株铃兰。
深情?涵月眨了眨眼,为自己想到的词而自嘲。母神可是青族的罪人!
那个没有谁知道从哪来,也没有谁知道去了哪里,神秘莫测的母神。唯一既知共通的是,她在诞下涵月后,盗走了青族的至宝……
“月儿,我向来亏欠于你,道歉的话也于事无补。如今我能做的,只有与你说些心里话。”
万里青空中,忽然卷起一道大风,把朵朵白云撕裂。青帝黯然的话语,悲伤的语气,听在涵月耳中,烧起一片火。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父神,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听下去。
“我并不觉得父神于我有亏。”这是实话,涵月说的自然。
父神当年顶着族内长老压力,力排众议为他保住“青族二皇子”的身份与权力,吃穿用度无一短缺。
就连去杞山,也是他以命相胁,哭哭啼啼换来的,父神绝无慢待他。青帝能给他的都给了,他并不怪父神。
以前也暗自思量过,若是换作自己在父神的立场,未必会做得更妥帖。
青帝听后只是笑笑,对涵月的话不置可否,也看不出涵月的“理解”有没有对他起到丝毫宽慰的作用。
“我初遇她是暮春时节。她那时刚打西边来,从不曾见过铃兰,第一眼看见便欢喜的不得了。”
每次提及涵月母神,青帝俊美的眉目,便会笼上一层灰白。仿佛夕阳下山后,青山呈现的灰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