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苏夌紧紧地握着魏堂胥的手,魏堂胥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心。
温苏夌道:“你怎么又来啦?”
魏堂胥晃了晃他的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若是错过我殊门圣复的光辉时刻必定会抱憾终身。”
温苏夌轻笑一声。
魏堂胥又捏了捏他的脸,道:“跟着老子回去吃香的喝辣的。”
温苏夌靠在魏堂胥肩上,叹了口气,道:“我可真不是人啊。你看,一受伤就拿你治伤口。”
魏堂胥笑道:“是是是,您是上仙嘛。真会给自己留台阶。”
温苏夌扬起唇角,搂紧魏堂胥,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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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堂胥像从娘家接媳妇儿一样将温苏夌接回来。殊门上下也就差高呼“恭迎少主夫人回府”了。
濂臻不得其解,私下问魏堂胥:“少主,怎么又将温苏夌公子接回来了?”
魏堂胥道:“那个蠢家伙,没人盯着不安分。”
濂臻:“……”
殊门的圣复仪式在萧山如期举行。
殊门广发英雄贴,此事震惊江湖。
满座宾客如云。
这其中,更多的其实是并不了解殊门只听说殊门八年前做过缩头乌龟寻求岚邑朝廷庇佑的前来看笑话或是凑热闹的所谓武林名门名派后生。
温苏夌并未在人前露面,只在暗处待着。
及至仪式正式开始,温苏夌才忽然想到一件事:魏堂胥此刻的身份仅是殊门少主而已,为何似乎未见其父殊门门主回来主持大局?
此时魏堂胥道:“各武林同道,百晓生公证,今日圣复仪式之后,吾殊门,将正式复名江湖。”
温苏夌微微皱眉看着魏堂胥,心道果然还是太目中无人了。这个魏堂胥。讲话怎么能如此没有礼数呢?他虽然也没有见过多少江湖大场面,但是好歹跟着周礼桓去玩过,知道不管是再有头有脸的人物,请了这么一大堆人过去,讲话都应该是先谦虚谦虚道个谢的。像是这样:“晚辈叨扰,各位大侠能于百忙之中为鄙门奔波……”
温苏夌想想若是魏堂胥真如他所想讲出这些话,似乎又无法接受。于是甩了甩头,又将目光落在方才魏堂胥所说的百晓生身上。
他回来这几天魏堂胥没让他见任何人,他也并不知道这个百晓生。
那百晓生应魏堂胥之言,起立,微微向众人颔了颔首。神情带着些与魏堂胥如出一辙的狂妄。
温苏夌:“……”心道就这样,这圣复仪式若能顺利举行,只怕魏堂胥也该烧烧高香感谢列祖列宗了。
果然,百晓生方重新落座,就见一个模样似乎是世家公子的人噌然起身,讥讽道:“韩羡!且不论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朝廷驸马……哦,被休的驸马能否撑起今日这殊门圣复,你殊门于八年前苟且偷生,投靠朝廷,我只问你,你今日是何处寻的勇气站在此处宣布你殊门要圣复的?”
温苏夌一愣,见了魏堂胥的反应才确定这“韩羡”是在叫魏堂胥。他一想,魏堂胥乃是真正的桀王世子之名,这么说来,魏堂胥的真名是叫韩羡?他先前倒是没有注意到还有这层。
魏堂胥只冷冷瞥了那发话之人一眼,是宸州林家独子林远翔。他竟笑了笑,道:“林公子看来很有武林侠士的铮铮傲骨,很是不屑于与朝廷来往啊。看来,林家每年都给宸州知府献上大量宝物林公子是完全不知情的了。这便是林公子的不对了。令尊如此费心费力为了阁下抛了晚节,阁下竟然原来从未察觉到他们的良苦用心。要本少主讲,阁下更该将来这萧山消遣的时间花去多多关心令尊令堂才是。毕竟,血浓于水啊。”
此言一出,议论声四起。众人看向林远翔的眼神也便变了些味道。
林远翔气急败坏,道:“你别嚣张,殊门圣复,却叫百晓生这么个小辈来公证,英雄贴竟连盟主都不发,如此目中无人,你道盟主会允你殊门于生死簿中添名么!”
武林盟主郑致原。林远翔一提,温苏夌想起这个人,方才知道,殊门欲在江湖复名,魏堂胥竟连郑致原都未请过来。温苏夌先前听说过,武林中有一本生死簿,由历届武林盟主保管。
生死簿,生与死其实是分开的,分录着所有武林门派的兴起或是灭亡。
殊门八年前销声匿迹,郑致原将其于生簿中除名,于死簿中添名。而今,魏堂胥圣复殊门,其实便是一个逆向过程。
温苏夌暗暗紧张之际,却听魏堂胥戏谑道:“林公子,祸从口出,你当明白。并非本少主夸大其词,只是在这武林中,你可以开罪任何人,却万万不可开罪百晓生。言尽于此,林公子保重。”
林远翔细细思索了魏堂胥的言下之意,望向百晓生,百晓生仍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桀骜模样,看似不经意的一瞥,却将林远翔吓了一个激灵。他拂了拂袖,坐回座位上未再多言。
魏堂胥嗤笑一声,道:“大家,对于我请百晓生公证圣复,还有谁有疑问么?”
温苏夌观察着众人,正见一位发须尽白的老者铮然起身,眼前忽然一阵晕眩。
暗中保护温苏夌的两个殊门下属只觉眼前一花,温苏夌竟然瞬间便消失在他们眼皮底下。二人大惊,慌忙去找濂臻禀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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