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开门的时候,苏寒有种隐隐的直觉,这木门之后的人是他。
这房间布置的有点奇特,一进去正对着屏风,而屏风的一边是桌椅,一边是软塌。有一身玄衣的男子背坐着,正在推着茶蛊饮茶。
苏寒看到那个背景的一瞬间,整个身子骨都僵硬了,愣在原地半响,一动不动,这人的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五年以来,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过那人的身影,如今和这眼前的丝毫不差。
小安在苏寒的眼前挥了挥手,笑着道:“清欢姐姐说的真没错,苏寒哥看见我三哥,真的会傻眼。”
苏寒木讷地偏头问道小安:“你怎么会知道我叫苏寒?”
那坐着的玄衣男子方站起来,转过身,向苏寒招手道:“小寒,过来,让大哥好好看看你。”
苏寒不记得是怎么走过去的,只感到五年来的酸楚一下全流出了眼眶。他捉住周子琰的手,凝神问道:“子琰,为什么藏起来?”
周子琰一直听惯了苏寒叫他大哥,哪怕生气的时候叫他全名周子琰,可从未听过他这么温柔地叫自己一声‘子琰’。
一声称呼,隔了五年之间,好像变了所有的感情。
苏寒从前十几岁,还没有冒身体,周子琰记得他只在自己的肩膀下,昨晚又因为没有靠着这样近,五年不见,原来这小子已经高出自己整整一个头了。
周子琰不能像从前那样摸着他的小脑袋了,于是他改成拍着他的肩膀道:“臭小子,你这没大没小的叫谁呢?重新叫。”
苏寒这次真的得而复失,虽然不能立即将自己的情感宣泄于口,怕吓到周子琰,但还是忍不住长了五年的相思之苦,狠狠抱着周子琰,喜极而泣道:“你本来就不是我亲大哥,我现在长大了,就是要叫你子琰。”
周子琰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心道:哟,这小子还跟以前一样傲娇,算了,随他怎么叫,反正也没掉块肉。父亲都已经不在了,叫不叫大哥随他了。
门口的小安,蹦跶过来,咂舌道:“子琰哥,你这义弟怎么比我都小,见到你还要哭要抱的,干脆你‘休’掉他,只收我这一个义妹。”
小安家里穷,后又遭逢流离失所,自然没读过什么书,比如这个‘休’字,不就是滥用么?只听过休老婆,从来没听过哥哥要‘休’掉弟弟的。
周子琰瞪了小安一眼,示意她闭嘴,而后边轻拍苏寒的背,边慢慢挣开了这个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拥抱。望向苏寒还未干的双眸,开口道:“好了,从前只记得你喜欢跟我斗气斗嘴,现在倒好,怎么喜欢哭哭啼啼起来。我今日找你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周子琰的这句话,不轻不重地割伤了苏寒。原来他现在肯见自己,是因为有忙要他帮,假如不是要帮忙,是不是他又要像昨晚那样躲着自己,今日自己见到的人,是不是又是那白麻僧人。还有这一个‘请’字,仿佛已经将苏寒生生推开了几万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