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一定要三思啊!”
“皇上,您还是立周老将军的亲儿子少将军为南疆主帅吧!”
这朝臣变脸未免转换的也太快了。刚才还想着从南疆一事上能分一块肥肉,眼下突然杀出个谁都不认识的什么周府二少爷,大家立刻愿意主动退步,把周子琰都抬出来了。
祁渊内心当然也是不同意,原本他想着把周子琰牵在京城之中,让其父亲好忌惮自己几分。可万万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岑北一夜之间差点教蛮夷人占去,而周以存也身死南疆,眼下再打自己那点如意小算盘也没用了。他根本懒得再看周以存的临终血书,准备直接下旨册封周子琰,可偏偏不巧,李万已将将此血书呈到祁渊的手上。朝下这么多文武百官,他总不能任性地不顾人情。
于是他缓缓打开血书,那白纸上的红光仿佛穿透了空气,进入了祁渊的眼睛,只见他双目瞠红,一字一句顿道:“传朕旨意,周府二少爷苏寒在南疆事变中抗敌有功,现册封为玄铁大将军,袭周府将军一位。即日起由玄铁大将军担任南疆主帅一职,全力负责南疆事变。”
祁渊说完这一大段话,仿佛耗费了剩余半生的精力。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李万忙不迭扶住他。祁渊正要离开,太子祁祤倏然叫住他,问道:“父皇,那以后少将军周子琰怎么办?”
祁渊摆了摆手道:“那便撤了他少将军的头衔。”
祁渊这句话让朝下某些人,心里都隐隐在得意的阴笑着,这时祁渊又转过头来,缓缓地开口道:“既然苏寒已经袭了周将军的位,那便让他以后改姓吧,叫周寒。这样也不失了周将军的面。”
祁渊还未走至自己的宫殿,便倒在了路上,李万大惊失色,忙不迭扶住祁渊,大声叫着:“来人啊,皇上晕过去了,快叫太医过来。”
周以存战死南疆的消息没让祁渊失了神,可那封周以存临终的血书,却如一把利刃,自祁渊的头顶狠狠插入了他的心脏。他不过是硬撑着一口气把册封苏寒的旨意念完,最后仿佛完成使命一般,一直支撑他的那根弦,一下,便断了。
这日以后,祁渊本来就因繁重的朝务日积月累导致操劳过度,再加上教什么事打击了自己的心,从此一病不起。
那日朝会,因周子琰身体不适,告了假,没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父亲战死的消息。等到差不多下午时刻,才有人到了将军府,告诉他父亲战死以及苏寒册封的事。
周子琰听了小太监传来的消息,又哭又笑好一大会,一边哭着说:“老头,你怎么就这么死了?”一边笑着说:“臭小子真有本事,还未成人就做了将军。”他浓密而卷翘的睫毛是泪光,而双眸之中是血色,嘴角又时不时牵扯出一丝笑意,教人见了,竟有些毛骨悚然的害怕。
清欢和汀兰全当他是因父亲过世而悲伤过度,二人体贴地将在院子里又哭又笑的周子琰扶回了房,让他好好休息,并说现今皇上也不会再强留他在京城,等他好了,咱们可以一起出发回南疆,同二公子一起了。
可就在清欢和汀兰提到‘二公子’的时候,周子琰发了疯似的,将桌上的杯子堪堪捏碎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止不住地滴血。清欢和汀兰见了,惊慌失措,忙不迭跪下,要给他擦拭伤口。周子琰却一甩手,发着怒低声道:“都给我滚!”
清欢和汀兰跟着周子琰这么久,不是没见过他发怒生气的模样,可今天这样失了神魂,瞠红着眼的周子琰,着实让她们吓惶了神,二人颤颤抖抖关好房门离开了。
这一年还未及年关,大梁皇帝祁渊自上次久病不起后,撑了一年,终究是走了。太子祁祤即位,改年号为昭安。而京城的将军府一下不见了三个人,正是回京一年的少将军周子琰和他的两个丫鬟。
昭安五年,周府只剩了一个儿子,便是如今南疆威名四起的玄铁大将军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