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木克怒不可遏地冲进阿合奇的房间,从床上拖起常青便要砍要杀,用力将那封求救信甩在阿合奇的脸上,可自己的兄弟却不相信自己,被清宵语欢生生迷了心志,拼死护下那个小白脸侍卫。
沙木克想起自己用死掉的假沈安之的尸血养的虫蛊来,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跟自己兄弟提起,青囊堂有神草赤焰草,他最了解自己兄弟阿合奇的性情,怎会舍得那小白脸将来身上留下一丝伤疤,于是顺理成章,无声无形,手法狠辣地杀掉了常青侍卫。
周子琰和苏寒二人搜查了沙木克的房间,却发现了两封信,一封是被撕毁的求救信,另一封是写有机密任务的信。
苏寒拆开那封写有机密任务的信笺,扫了一眼,皱眉低声道:“不好,‘沈安之’要死!”
周子琰和苏寒赶到地牢的时候,已然来晚了一步,那阿合奇早已倒地身亡。
周子琰怒吼一声,令下人打开了沙木克的牢门,冲进去,左手轻而易举地拎起沙木克的衣领,右手疾风扫叶般重力挥在沙木克的左颊上,带着一股子吃人的劲,低声问道:“说,谁在背后指使你杀人?”
沙木克好像浑不知痛一般,痴傻地笑出了声,擦着嘴角那点血迹,道:“少将军,我劝你最好对我客气点。”而后,靠近周子琰耳边,用着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悄声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父亲和大梁狗皇帝的那点事么?”
周子琰突然发了疯似的,一拳又一拳,仿佛要活生生打死沙木克,他当然想知道周以存当年的秘密,但若是这秘密被一个蛮夷之人握在手里,还不如打死得好。
苏寒眼见着周子琰跟魔怔了一样,对旁边的下人,吼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上去拦着大哥,把这蛮子打死了,怎么给皇上交差?”
旁边的下人忙不迭上前抱住了周子琰,苏寒亦在一旁劝道:“大哥,你今日把这蛮子弄死倒是容易,可他日到了皇上面前,拿不出杀害钦差大人的凶手,可不好交差呐。”
周子琰这才思量过来,明白这蛮人不过是虚张声势,添油加醋。放远整个大梁,自己的父亲,一代名将,为何远离那繁华帝都到这南疆之地,早就传得人云亦云。何况一直对南疆之地虎视眈眈的羌瓦国,对这些个中原逸闻轶事,想必早已知晓。
周子琰微窘,收回了自己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恢复了先前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干咳了几下,张嘴道:“我就是看这蛮人不顺眼,冲动了,冲动了…小寒,你还有什么要问他的么?”
苏寒扫了沙木克一眼,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周子琰一脸讶异,问道:“这就不问了?你就不想知道他背后是谁在指使?”
苏寒哂笑道:“你刚才那样揍他,都撬不开他的嘴,难不成让我学你,是剜人眼还是割人舌?大哥,我劝你,最好妥帖照顾好这位,说不定到时还能查出他幕后的黑手是谁。”
苏寒心知羌瓦国养的都是一群不要命的死士,可这蛮夷人现在亲手杀了自己叛变的兄弟,还要憋着一口气活着,必定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同时,明白这道理的还有冷静下来的周子琰,他更知道,如今朝廷钦差死在父亲驻守的南疆地带,这押送凶手上京,给皇上复命的人,周府上下,只能是他。
周子琰和苏寒离开了地牢,沙木克眼神空洞、呆滞地望着旁边空空如也的牢房,阿合奇的尸体早教周子琰命人收拾干净了。
沙木克无声地流着泪,苦笑着。他知道面对沈安之的死,阿合奇早已没有心执行接下来的任务了,自己亲手杀了他,也算让他死得其所,为羌族的霸业献身了。可笑的是,阿合奇到死也不会知道两件事,一是常青的身份就是真正的钦差大人沈安之,二是早就被沙木克收起的一株赤焰草,那是常青一直小心翼翼放在衣襟里的一点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