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总介绍我进去的。”
之夏曾经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林婕,现在看来并没有冤枉她多少。她那么精明的人,会看不出简行一和丛容的猫腻?不过也许,她对丛容总是特别一些,有心无意,想要成全她。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了,之夏往前倾了倾身体:“很好。我来只是因为很疑惑而已,谁这么大能耐诱惑简行一?现在问题有答案了,我不惦记着了。”她深深凝视丛容,“我也可以告诉你一句话,如果我知道是你,那么你完全不必搞照片这套把戏,你想要,我乐意成全你。其实,在来之前我就已经决定了,放过你们,也就是放过我自己。祝你们幸福。”
“等等。”丛容见她要走,也跟着起身,“别着急,我还有话没说完。”
之夏讶异,不过还是又坐了回去。
“之夏姐姐,你从来都很沉得住气。”丛容感叹。换做别的女人,也许会追问他们细节,有没有上床,有没有互相承诺,可是之夏提都没提,仿佛真的是来答疑解惑。
“今天,是他的忌日。你知道的。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见了面,大家好聚好散,我说过,我不会为难你们。”之夏喝干杯子里已经冷掉的咖啡。
丛容招手要了杯鸡尾酒,然后换个话题:“我刚毕业还没工作之前,想给自己好好的放个假,就在国内到处走走看看。”
“哦。挺好。”虽然她不明白丛容扯这些不相干的干嘛。
丛容好整以暇地往后一靠,看着她慢悠悠地说:“你知道我在这段旅途里见到了谁?”
之夏一凛,眼神变得专注。
“我见到了陆桥,辛唯,和周宛。”
之夏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握了起来,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这么多年,这么些人,这么一个噩梦。
面对命运,谁也不该心存侥幸。
陆桥不能,辛唯不能,周宛不能,她自己不能,当然,丛容也不能。
“你想知道他们的近况吗?”丛容笑着问,眼神却冷得像冰。
之夏下意识点头。
世界仿佛突然间变得异常安静,异常空旷,只有丛容的声音缓慢地回响着:“那么,做为交换,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
也许秘密之所以被叫做秘密,就是因为迟早有被人发现的一天。
之夏突然轻松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好。”
丛容猛地朝前趴在桌子上,端详着之夏的神情,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恍惚间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一刻。陈之夏向后倒去。蔚蓝的天空就在头顶,刚好有一群鸟儿扇动着翅膀从云的边缘掠过,电线杆上停着几只麻雀,那棵高高的树上叶片如碧色波浪缓慢起伏。一帧一帧的记忆,每一个时刻都那么鲜明,那么短暂,又那么久远。
而丛容的声音,好像暴风雨来临前船上水手听见的,遥远天际的风的回旋:“告诉我,我哥是怎么死的?”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街灯灯光都变得湿漉漉的。咖啡厅里在放一首老歌。
还没好好的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著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後学会珍惜
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王菲“红豆”
还没,很多事都还没来得及做,天长地久就成了泡影。他和简行一,两种离开她的方式,到底哪种对她伤害小一些?谁也不知道。
“我哥走了以后,我也没法在那里继续呆着了。家里帮我申请了学校,我到波士顿读了本科和硕士。毕业那年心情很糟糕,因为失恋了一次,那个时候我就特想我哥。”
雨水在湖面上打出一圈圈涟漪,荡漾着微光。咖啡厅里的钟开始自鸣,原来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我也特别想见见你们几个故人,见不到我哥,跟你们聊聊也挺好的。所以回国以后我去了你们学校打听你们的下落。居然很少有人知道你们在哪里。不过我也理解,发生了那样的事,没有谁会想跟别人保持联系。我费了点功夫才找到他们三个的消息,你嘛,因为跟大红人简行一在一起,所以倒不难找。我当时听说你跟他在一起,有点失落,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来找你,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否则我也许一辈子不会知道真相。”
“我第一个去找的,是陆桥。你猜他现在在做什么?”
见之夏摇头,丛容笑道:“他在当老师。在农村,那地方挺穷,他居然就打算一辈子呆在那里安居乐业。”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在学校厨房给学生炖红烧肉。支教的组织送了头大猪给孩子们开荤,他就站在一口巨大的锅前面拿把铲子炖肉。我真是差点没认出他来啊,满脸油光,却瘦得脸颊都塌下去了,想根竹竿儿。以前他多壮,往那里一站,别人都不敢惹他。”
“他见到是我,明显特别吃惊,愣了好半天,才高兴地擦了手来跟我握手。他带我去村子里找地方住。我住的那家里有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