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分卷阅读30(1 / 2)

“所以你知道了吗?”他问。

“当然!再过一年,你就见不到我了。”

“我们是亲戚,为何见不到?”

“不告诉你。”少女娇笑着跑开了,十岁的小少爷还是站在原地。

但是过了一年,苏如月还在邹阳,她的夫君南下经商离奇失踪,婚期只能取消,媒婆踏破了门槛,苏如月只说要等自己的夫君,终日薄纱遮面,誓不改嫁。

又过了两年,一个婆子找到段家,在后院见到苏如月,递上一封手信和一个香囊。

苏如月喜极而泣。

那一天,她在邹阳大街小巷慢慢走着,回头看到段十六跟在身后,笑着说:“我要去照顾他,等他好了就接他回来。”

段十六递过来一小节白色的笛子:“你想家了就吹这个,我听得到。”

“好。”苏如月笑着说道,她眉眼弯弯,眼睛依然亮晶晶的如夜空里的星子。

第二天,苏如月启程南下。

在那之后的三年里,埋首书堆的段十六始终将另一段笛子放在身边,偶尔,有轻轻的乐曲突然响起,他便侧头细细听着。

除了笛声,关于苏如月的事情,他在那三年一无所知。

他心里,那个靛蓝短裙的苏如月从未离开。

第48章愿望的诅咒(二)

关于苏如月,还有谁能比她更清楚自己的命运呢?

她记得娘亲撒手人寰时看着自己,闭眼叹息:“家道中落,父母双失,你将来若不懂为自己筹谋,这张脸只会害了你……”

那时,她只有五岁,连筹谋二字的意思都不知道,哪里懂什么未来。等安葬完娘亲,她被伯父接到家中抚养,生活那样美好,这句飘零之语便被她忘得一干二净,直到很久以后,她在缅乡血迹斑斑的床上醒来,看着满目疮痍的自己,求死而不可得。

有人说,一个人被什么吸引,就注定要被什么毁灭。

苏如月想要一个家,小时候她希望自己有父母疼爱,长大后她希望可以疼爱自己的小孩。

小时候,她觉得段伯父的家就是自己的家,但乳娘说,夫君的家才是她真正的家。

她为此等了许久,直到十八岁那年,失踪三年的未婚夫君捎来手信,她打开,掉出自己亲手缝的香囊。从那一刻起,她的终途就已经确定。

送信的老婆子看着她笑,“这样的眉眼真是难得一见”,她盯着信封,没看到对方眼睛里掩盖不住的贪婪。

邹阳的女子都是在娘家等着夫君来接,但是苏如月不是,她是先迈出那一步的人,伯父为此大发雷霆,她不安又骄傲。

从邹阳出发后,她走了许久,从和煦的初夏走到阴沉的深秋,从繁华的邹阳走到荒凉的缅乡,那么多的森林和河流,路越来越荒凉,盗匪在光天化日之下冲出来,每到那时,老婆子都熟门熟路的迎上去打点和攀谈,她本能的害怕,然后她拿出那封手信,看到上面一字一句,写着她若不来,他就再无活路。

她壮着胆子没有退缩,看着老婆子将自己的盘缠一点点送出去,直到所有积蓄花费过半,终于在冬天之前见到夫君,他那么瘦弱沧桑,还在被病痛折磨,往日的意气风发丝毫不见。她心疼得哭起来,还未回过神来,剩余的盘缠就被等候多时的“药铺”老板一抢而空。

她看着镇上满目的疮痍,忍受着或明或暗的肆意目光,轻轻说着:“跟我回去吧。”

夫君点点头:“等冬天过去,我的病好点,路也好走点。”

她便留下来,将脸涂脏做些粗活,省下钱给他买“药”。缅乡,她第一次知道这世上真有与世隔绝之地,真有行尸走肉般的活人,他们合在一起就是缅乡。

那段时间,她埋头干活,并不言语。只是冬天还未过完,她发现“夫君”与三年前早已不是同一人,他的壮志不再,每天只在赌坊转悠,他的病也不是病,只是离不开褐色的药丸。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一遍遍说着会改,却在春天快来时偷走她积攒的路费。当她看着他吃完“药”,在街角的污水里傻笑时,又一次流下泪来。

“跟我回去吧。”她说。

夫君摇摇头:“没有钱怎么走,强盗会要了我们的命。”

她低下头,想到那个婆子与盗匪攀谈的样子,没有说话。

但夫君并不打算赚钱,被□□掏空的筋骨走出镇子都费力,她哭了许久,洗干净脸,跟着老婆子走进镇上最大的赌坊。

一夜之间,月娘的美貌和她的歌声一起传遍缅乡。

赌坊的老爷看着她,慈父一般伸过手来,她躲开,看着他和颜悦色的表情,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我可以等。”他留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