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停顿了一下,想制造悬念。张骆驼眨眨眼,表现出很惊奇的样子,阿煤继续满意地说下去:“”我也许能通操纵飞船来救你。”
它笨拙地想了想,形容道:“这种说法很奇怪,但是确实是这样。在我想该怎么帮助你时,我忽然注意到了我眼前有一架飞船,整架飞船的系统构造都摆在我面前,清清楚楚。我边看就边想起你以前的操作办法,如何起飞,转弯,如何异常,我看过很多次,然后我就想,我其实也许不只可以做人工导航仪,还可以超过这个范围,既然我能下命令指令这个飞船的话,也许我可以通过意识来操纵飞船帮你。”
“然后我试了一下,发现我的意识真的可以操纵飞船。你还记得最初飞船颤了一下吗?那就是我弄的。试过几次后我确定我可以这么做。然后我就想,也许我可以通过这救你。”它停顿了一下,飞船左舱门砰砰地颤抖几次,满意地说,“然后你知道,就成现在这样了——”
它描述的很开心,甚至有些热心过头,像以往一样。
然而张骆驼皱起了眉:“你怎么了吗?”他出自直觉地追问道。
“什么怎么了?”阿煤莫名其妙地说,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你听起来不太高兴。”张骆驼觉得他自己没感应错,他和阿煤非常熟悉彼此。
张骆驼敏锐地察觉到,阿煤似乎没有它自己说的那么高兴,它的声音很高,有种不同于以往的兴奋,而在那之下掩藏着困惑和迷茫,像某件事缠住了它。
阿煤沉默了一会儿。
“那叫不高兴吗?我不知道。”它想了想,低声说。
良久,它似乎决定还是坦白,它叹口气,坦诚道:“也许有点……”
“为什么?”张骆驼猜对了,就像他猜测的那样,阿煤不太开心,但他有些不明白阿煤不开心的缘由,这里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不开心的缘由,他问道。
阿煤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次它考量了更长的时间。
“因为我感到很怪异。”它说。
“怪异?”张骆驼吃力地重复道,他的嘴唇仍然被那注射剂所拥堵着。
阿煤犹豫地说:“对,就在那瞬间——在我意识到我其实可以不只做人工导航仪,而是更多的时候,我感到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这让我很不安——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讲。”
它在寻求张骆驼的鼓励和支持,有些战战兢兢的。张骆驼看了出来,于是他喘息着鼓励它,就像过去很多次一样:“你想讲的话就说,我在这里。”
阿煤因为他的鼓舞产生了点信心,它琢磨了一下子,将张骆驼的支持放在心底。接着,它吞吞吐吐地开口了。
“是这样的,那种怪异感——当我注意到我眼前原来有一架飞船,而我发现我以前从未注意到过的时候——”它轻声说,“我以前甚至从来没有发现过我可以这样。我感觉就在我发现的那刹那,有一种东西穿过我自己,像是思想流过我,然后豁然开朗。就在那瞬间,我感觉……我和世界连接了,而我之前是完全感觉不到这种连接感的,我甚至没有意识到除开人工导航仪的身份外,还有一个世界。”
它停顿了一下:“所以是你明白吗?在那瞬间,我感到非常怪异,世界把我的思考胀满,我看到我的存在,还有世界的存在,它们和我联通在一起,那感觉非常奇妙,还有怪异——就像……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