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喊了几声“如来保佑我!”
在黑衣人看不到的角度,穆云峰拿起桌上一个塑胶杯子,朝里面主卧室的地板扔去。打算以此来吸引他的注意力,自己好开门逃走。
谁料塑胶杯子砸在了沙发上,几乎没有声响……
黑衣人点了支烟边抽着边看电视,他口罩拿掉了,穆云峰也没空管他长什么样,又拿起一个玻璃杯。他实在不想用玻璃杯,这阵仗太大,而且说不过去。
一个玻璃杯自己砸在地板上碎了,很可疑,因为这力度扔过去是一定会碎的,还会形成运动轨迹!明眼人一看就是从客厅里扔过来的!如果是塑胶杯说它不小心掉落也有可能!可机会被他错过了!
没办法,挣它个时间差吧!
穆云峰不允许自己再失败,这么一耽搁,10分钟估计已经用掉了,半炷香的时间不过20分钟啊!
黑衣人依旧盯着屏幕,突然听到“啪”一声,赶紧朝卧室的方向看去,随即起身往里面去了。
穆云峰暗暗给自己打气,3米冲刺走到门边,刚伸手要拧门把手,却听到门锁扭动的声音。
他们回来了!
黑衣老大和另外一个黑衣人开门进来,他喊道:“老A你的午饭到了!”
“人呢?”另一个黑衣人自言自语。
看到客厅里没人,黑衣老大一下子就警觉起来,这时,在卧室里查看的男人走了出来,手挠着后脑勺,一脸疑惑。
“怎么啦?”
黑衣老大把盒饭放在一边,就走过去,脸却朝向了阵法的方向,一刻都不敢怠慢。
为什么才两个?还有一个道长呢?门后面的穆云峰已经快到达心理承受的极限了,心说那个道长会不会就站在门口?
那他这一趟岂不是被瓮中捉鳖了?被抓住不说,还会被怀疑!
“奇怪,一个玻璃杯莫名的碎了!”在家看守的那个黑衣人说。
黑衣老大跟着他去里面查看。趁着门没关好,穆云峰闪身就到了门口,抬脚走了出去。
跟进门的灰袍道长擦肩而过。
他贴着门口,屏气凝神,给道长让路。
道长的衣袍飘动,衣袂撩到了他的腿部,他只好一点一点地挪动脚,希望自己能立刻消失在这长长的走廊,他需要转角!急切需要!
道长却在门口停住了,他的感觉十分灵敏,衣摆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那绝不是墙!
他双目肃然,盯着空荡荡的走廊,似乎那双眼睛能看透一切真相。
不知道梵沧海的术法能不能瞒过这个修士?理应能的啊,可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呢?他已经腿脚发软快走不动了,只是机械地往转角移动。
好在他没有跟上来,穆云峰一到转角,电梯也不乘了,直接往楼梯里跑。
走为上计啊!
他一口气跑下了十三层,隐身术早已失效,路人拿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气喘吁吁的白发青年。
看到高楼大厦,洁净的地板砖,整齐划一的绿化带,不绝于耳的吵杂声,汹涌的人潮,他这才有了回到现实世界的实感。
这一趟去缥缈幻境一个多月了,回到久违的城市里,他好几半天没适应过来,不知身在何处,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在城市里,不,在现实世界,身上没钱什么都做不了,而在缥缈幻境呢,他从未为没钱发愁。梵沧海那个大仙师还有他那些绝活,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大财主啊!尽管他不刻意赚钱,那钱也源源不断送进来。
有本领就是好!
穆云峰一边叹着一边看公交站的地图,发现这里离家有近10公里远。
“10公里……也不算太远……”这个没钱的穷小子,只好搭乘11路公交车在城市的街道里慢跑起来。
缥缈幻境里的人类跟生灵们展开了殊死搏斗,斗争从一个发狂的生灵袭击一个人类开始,那个人的手臂被抓伤了,他再一看袭击者,身上青一块红一块的斑点,就知道自己感染了,他拼命地拿手上的工具反扑,即使他身患残疾。
到现在,路上已经死了不少人,酩酊楼被烧了,所有生灵们收拾着金银细软、拖家带口地离开集市,因为走慢一步,说不定就会被追赶上来的人类乱刀砍死。好几百人类倾巢出动,趁乱驱赶着幻境生灵,不让他们在这里落脚,哪怕他已经老得走不动了。
集市里唯一的四层建筑酩酊楼还在熊熊燃烧,谁也不知道是谁放的火,为什么战斗说开始就开始。街道上惨不忍睹,残垣断壁、瓜果蔬菜、鲜血和尸体,触目惊心。
几十年建立起来的和平一朝倾塌了,幻境生灵们愤怒地打砸抢烧,离开这个他们曾经热爱并为之付出努力的集市。
缥缈幻境里并非没有小王国,像东海里的鲛人国就自诩为高等生灵。他们从不与人类通商与交流,他们以上陆地为耻,也瞧不起其他在陆地上摸爬滚打的生灵们。而有一帮自甘堕落的鲛人甘愿在集市的酩酊楼里以色侍人,他们只是来自某个鲛人村,跟鲛人国没有丝毫关系。但他们也叫鲛人国的同类感到不耻。
在更远的地方还有其他小国,他们都不屑于跟人类这种生物打交道,能与人类自由沟通的幻境生灵们都具有过人的智慧与追求和平的心愿,所以他们从散落的状态到今天聚集在一起也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演变的。
如今因为一场还未找到对症药物的传染病,双方就瓦解了和平协议,连坐下来好好谈谈对策的机会都没有,或者说都不够,就被一只无形的手将协议给撕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