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长老,你要知道。”
云孤雁悠然说着,五指渐渐收紧,指下的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响声,“如今流儿的逢春生已入骨蚀腑,以你的医术也无甚作用。你……对本座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
关木衍被他掐得无法呼吸,脸色已经由红转为深紫,沾着血的白色胡须簌然抖动,“要杀……便杀……!”
可下一刻,云孤雁就把手一松,关木衍便跌倒在地。
老教主摇摇头,居高临下地眯着眼,“杀?你背叛了本座,还想轻轻松松的去死?不让你尝遍我烛阴教刑堂诸般大刑,本座怎么对得起百药长老的一番心意呢……”
他摩挲着下巴,玩味道:“反正以护法之能,只要给他灌几碗特殊的药下去,让他清醒着自己给自己穿心取血……也不是多难的事儿,长老说是不是啊?”
“你……”
关木衍不可置信地抬头,表情陡然变得惊惧无比,他开始浑身颤抖,“云孤雁……你、你是畜生,你不是人……”
云孤雁再次快活地抚掌大笑起来。不知为什么,他看着关木衍恨不得生嚼了自己的模样就想笑,他直等自己笑够了,才唤来阴鬼:
“来人,将这叛贼关木衍押入刑堂!待会儿本座要亲自观刑!”
作者有话要说:
关九:养小徒弟真开心w
后来:我关木衍就是饿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再真心实意养小孩儿!!!
再后来:真香……
无绝:(日常迟钝)嗯?
老头子:(流泪嘴硬)我……我说你做的饭真香!!
第160章采薇(1)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
关无绝猝然从昏睡中惊醒过来,入目是马车车厢的木顶。
头晕目眩,神智迷蒙,脑子像灌了铅一样沉。明明刚刚醒来,铺天盖地的倦意却又叫嚣着想要继续睡去。
他紧皱着眉低哼了哼,迷迷糊糊地裹紧了身上的棉被,又许久才忍着困意慢慢地撑起身坐起来,长发散了一肩。
记忆断在那一夜的荒丘,他摆出连命都不要的架势执意离去,而被他一顿连蒙带坑搞的悔恨不已跪地痛哭的端木南庭留不下他,也只好放人。
然他右腿受了箭伤,又失了不少血,这么独自归教实在危险。端木登提出驾车送他时,也是不得不应了下来。
然后……然后呢?
难道他又晕过去了?不对……
四面环顾,关无绝神色更糟,单手撑着阵阵钝痛的太阳穴,伸另一只手掀开了马车的厚帘。
这马车的车厢异常宽敞,能叫他一个身量修长的成年男子躺得很舒适。
他身下垫着厚厚的褥子,被枕暖炉一应俱全,若不是车轮的轱辘声和微微的颠簸,关无绝甚至会以为他是睡在哪间卧房里。
直到帘子一开,外头移动的风景才落入眼中。
关无绝心里一沉。
这马车的速度也太慢了些……
“临弟醒了?”
驾车的果然是端木登,他见后头有了动静便惊喜地回头,忙“吁”地将马儿停下来,不忘回头叮嘱,“快躺好别出来,马车里暖和。”
“……谁是你临弟。”关无绝冷冷道,“我怎么了。”
端木登将马车靠在路边停下,爬进车厢,想给关无绝披上被子。护法毫不领情,劈手把少庄主的手腕攥住,面露厉色:“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
端木登冷汗都下来了,他哪里敢惹这位病人,连忙安抚:“临弟……啊不关护法!你别急别急,我真的是带你往息风城走呢啊!只不过你受伤太重,急不得。咱们走了三天了,你一直昏着,我——”
话音未落,端木登眼前一花,脑袋就被关无绝给揪着砰地掼在了马车车厢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