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长流哥哥是不是觉得我碍着你了?”
云婵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委屈得紧。小姐把她尖尖的下巴一昂,冷笑起来,讥讽道:
“对咯,等我滚了之后,你就可以尽情和关无绝日夜做那没羞没臊的事!”
“什么弟妹骨肉情,哪能比得上这事来的舒爽快活!”
“……娟儿。”
云长流忽然很缓慢地把头抬了起来,可眼底仅存的一点光亮却随之暗了下去。
他用有些散乱的目光,再次深深地凝望着妹妹的脸,“……够了。”
够了,够了。
当年那个咯咯笑着给他从窗户里抛野花的女孩儿,终究还是找不见了。
云长流慢慢地将眼睑合上,唇间漏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含着分疲倦和分释然。
“不必再说这样的话。”
“幼时欠你的情分,我……还清了……”
“你在说什么东西?”
云婵娟跨前两步,伸恼怒地推他,将他的衣襟猛地一拽,“长流哥哥我告诉你,只要你敢把我送出息风城一步,我这辈子就再也不——”
出乎意料。
她的力道没有遭到一点抗拒。
云长流顺着她的拉拽软绵绵地倒下来,一头栽倒在妹妹怀里,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如纸。
云婵娟身上一沉。她毫无防备,脚下不稳地倒退几步,愣愣地一屁股坐倒在养心殿的地上。
“长流哥……哥?”
云长流人事不省,呼吸微弱得近乎没有。
婵娟小姐张着嘴,盯了昏迷的长兄呆了半天。
她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忽然浑身打了个激灵,惊惶地喊起来,“长流哥哥?长流哥哥?……长流哥哥!”
云婵娟慌乱地推他叫他,却得不到一丝回应。她指颤抖着,又去碰大哥惨白的和脸颊。得到的触感是一片冰冷,丝毫不像是活人的温度。
“醒醒,醒醒……你醒醒!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了?——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一瞬间,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慌向着自幼娇生惯养的小姐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向来孤高强悍、沉稳镇静的教主哥哥,会有一天冰冷苍白地倒在自己怀里,怎么叫也叫不醒,气息越来越弱。
简直像,简直像下一刻就要……
——“云长流的逢春生毒已入骨蚀腑,活不了多久。”
她从未在意过的娘亲的这句话,在将将被她遗忘的边缘陡生出尖锐的刺,直刺的她鲜血淋漓,浑身发抖。
“不,不要,不要……哥哥别吓娟儿!”
云婵娟的眼泪无法抑制地涌出来,她握紧了云长流的,拼命输入内力,哆嗦着哭道,“我错了,我错了!别这样吓我……”
然而她的内力送入兄长体内,却如泥牛入海般徒劳地散去。
她和云长流之间的修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后者散去成内力而引起的逢春生毒发,又哪里是以小姐之力就能压的下去的?
“不要不要,长流哥哥,求求你……”
转眼间,惊惶伴随着泪水爬满了云婵娟娇俏的脸,她终于四面环顾,无助地嘶声哭喊起来,“来人……快来人!救命啊!!”
第68章燕燕(2)
“治不了治不了!自己不要命的病人能有什么活路?”
半晌之后,得到传唤而匆匆赶到养心殿的关木衍,只进去摸了个脉就怒气冲冲地又跑了出来。
殿外弥散着沉重到绝望的气氛,温枫守在寝殿外面,金琳银琅默默垂泪。云婵娟像个木头人一样直挺挺地杵着,面上一片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