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队人马,粗略估算有三四十人。
墨竹的目光扫过谢长歌左臂上横着的口子,又扫过楚玥尚且平坦的小腹,接着看向两个惊慌到不敢出声的孩子,最终目光落在了青松的脸上。
紧接着,墨竹踮脚跳起,飞身跳回了码头。
“墨竹,回来。”楚玥沉声喊道。
东方破晓的日光洒在墨竹小麦色的脸颊上,他拔出随身的剑,头也不回地说:“我为主子引开贼人。之后,我便带着朔雪一同浪迹天涯,不再同主子一路了。”
船上谁人不知,墨竹在撒着一个非常拙劣的谎。
以他一人之力,如何对抗几十精锐?
所谓天涯,多半隔开了生与死。
楚玥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朝墨竹扔去:“这是我朝师父讨的固本丹,还剩一颗,到了紧要关头,不要硬撑。”
墨竹抬手接过瓷瓶,道了声“多谢”,而后跨上朔雪。
“墨郎——”一直一言未发的青松突然红着眼眶大喊。
墨竹回头,回了青松一个并不明显的笑。
“没白疼你。”这声音像二月的东风,卷过江头。
那是楚玥第一次看见墨竹笑。
船夫飞快地划着桨,没入了尚未被晨曦的微光浸染的黑暗。
墨竹跨马而行,冲进了极东的光。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楚玥突然想起,自己四岁那年刚到清荷山。
夜里下起了一阵疾雨。风呜咽着恍如狼群,瞬间亮起的闪电便是狼群泛着绿光的眼。滚滚惊雷,将山中的竹子劈去了大片。
楚玥躲在床脚,望着窗外张牙舞爪的影子,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