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在青松的搀扶下走出寝殿的时候,正看到谢长歌坐在院子里哼着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谢长歌口中的歌声熄了,楚玥才站在廊下,远远地朝他喊道:“故之,怎么起得这么早?”
“子钰,你醒了。没什么,昨天白天里睡多了,晚上也就不觉得困了。”谢长歌快步走到楚玥身边,代替了青松的位置。
二人携手去用了早膳。
“今晚我有些事情,晚膳后要出去一下。”撂下筷子,谢长歌边拿帕子擦嘴边说。
楚玥没问谢长歌出去办什么事情,他也不会问。该告诉他的谢长歌一定会告诉他,他相信谢长歌。
下午时谢长歌陪着楚玥读了会儿书,又和小临渊闹了阵子,晚上的时候就带着时轩离了东宫,直奔秦楼。
秦楼、楚馆、柳巷和红袖坊,是长安城最出名的四大烟花地。秦楼只有小倌,红袖坊只有女伎并不留客过夜,楚馆和柳巷则是男女皆有相对而言规模也大一些。
离国定都长安,民风也承袭了曾经大唐的开放,烟花之地也并不低俗,反而成了才子书生、达官显贵们追捧热衷之所。故而,太子常往那里钻,也从未有人说过什么——毕竟几乎整个朝廷的人都踏足过烟花柳巷。
“殿下,您可算来了。”白茭进了包房,就往谢长歌怀里凑,“我都以为您早都把我忘了呢。”
大半年的时间里,谢长歌身边只有过楚玥一个人,白茭这么大咧咧地靠过来,谢长歌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不自在,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僵。随后他又暗中嘲笑自己,这才过了半年,怎么就变得开始不像自己了?于是他调整了一下心态,像从前一样自然地搂过了白茭。
白茭和楚玥比起来,相貌有些寡淡了。但他性格比楚玥要欢脱,叽叽喳喳地在谢长歌耳边不停地讲话,时常把谢长歌逗得大笑。
“殿下,下月初一,要开折花节。今年我也到了该参加的年龄。殿下,你能来看看吗?”
秦楼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折花节。所谓折花节,取的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之意,让那些年龄大了的或者有心从良的小倌每人取一朵花作为代号,然后扮作花仙的模样在台上展示伎艺,供客人挑选,并为之赎身。
谢长歌当了白茭好几年的恩客,为他赎身也在情理之中。
“我若是有空,自会来看看的。”这话相当于是答应了。
白茭当即喜笑颜开。
“殿下,我学了一首新曲子,还没给人弹过。”说着就拿出了琵琶,把半个脑袋藏在琵琶弦后,朝谢长歌眨了眨那双圆眼,嘴角露出了一个小酒窝。
谢长歌突然觉得,寡淡也有寡淡的好处。就像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总有时候想喝点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