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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3(1 / 2)

魏燃半坐在书桌上,一只脚撑着地,一只脚懒懒地晃荡着,手里拎着被魏溪疯狂吐槽的小猪佩奇玩偶抱枕,一会儿扯扯鼻子,一会儿拽拽耳朵,泄愤似地揉来捏去。他撩起眼皮看了傅奕珩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算不上多热情:“没有多余的褥子,打不了地铺,都得睡床,喏,床上那两条被子,你选一个。蒲公英之恋还是梦幻星空?”

傅奕珩:“……”

蒲公英……什么玩意儿?

魏燃默了默,觉得傅老师虽然是个弯的,但在直男思维方面可能跟自己不分伯仲,于是换了个男人间通俗易懂的说法,朝那两床被子努努嘴:“白色的,还是蓝色的。”

“哦,随便。白色的吧。”傅奕珩下意识给出个人取向。

“行。”

“……”

说完,傅奕珩反应过来着了道。魏燃太狡猾了,完全不给对方提意见的权利,只在规定范围内给出选择,而且是单项选择,一或者二,没别的,乍看之下还挺民主。一般来说,掉进这种话术圈套的人只会顺势从给出的选项里做取舍,不会再去考虑别的可能。因为人都是懒惰的,开辟新思路总是件很麻烦的事。

这样一来,就等于松口答应同睡一张床。

傅奕珩磨磨蹭蹭的,有点踌躇,打从弄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之后,他就对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此类事件比较敏感,除非必要,也尽量避免进出公共澡堂这些大量男人扎堆晒鸟的场所,虽然说该有的物件儿大家都有,谁也不比谁的差,但该避嫌还是得避嫌,不然一同志混在其中,甭管脑子里纯不纯洁,都显得像色.情狂,膈应。再来,傅老师天生也不喜欢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和暴露行为,用以前金宸的话来说,就是有点往性.冷淡那方面靠拢了。

傅奕珩不觉得自己冷淡,他只是有点精神洁癖,平常会刻意摒除脐下三寸的想法,这跟长年的自律也有关系。

魏燃倒是浑不在意,他耸耸肩膀,跳下来,啪地一声摁灭了灯,摸索着爬上床,合衣躺在了靠墙的里侧,然后拍拍质地坚硬的床板,调侃:“来睡吧傅老师,时间不早了,再不睡该长皱纹了。”

傅奕珩感觉受到了有关年龄的人身攻击,颇有些自暴自弃,伤感道:“年纪到了,该长的已经长了,也不差那一两条。”

魏燃笑起来:“傅老师年轻着呢。”

“别拍马屁,我真会飘。”

“飘吧,趁年轻,还飘得动。”

“?”

三言两语,化解了尴尬。

人家一副坦坦荡荡的做派,傅奕珩也不好再忸怩推脱,否则显得心里有鬼,就大方地弯腰脱了鞋,摸着黑,轻手轻脚地躺到给他空出的半边床上,盖上被子,一直盖到下巴尖,整整齐齐,严严实实,配上一张上坟脸,仿佛躺进了量身定制的单人棺材。

枕边人不再说话,呼吸放得极轻,微不可闻。

萍阳的夜似乎比城市里安静,也比城市里黑沉。

灯一关,墨色随即肆意铺展开,月光穿不透厚实的布质窗帘,人的夜视能力几乎降到无用的程度。

横竖什么也看不见,傅奕珩索性闭上眼。他知道魏燃正侧身面朝着他,因为能感觉到一阵又一阵湿润清浅的气息扑打在脸颊上,毛孔起了应激反应,收敛又张开,忙得不亦可乎。那气息时快时慢,时轻时重,从极不规律的频率来看,对方的心理活动应该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

就像平静海面上的冰山一角,蓝白辉映,海风徐徐,看着都很岁月静好,但谁也说不清冰山在海底掩藏着的身躯到底有多庞大,正承受着湍流暗潮多大的冲击。

黑暗使傅奕珩没来由地有点紧张,他动了动手指,被子发出一阵窸窣的轻响,被浓密的寂静衬得分外嘈杂,随后这点响动就被暗夜吞没,室内又重新归于无声的沉默。

沉默把时间拉得缓慢,十分钟过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傅奕珩瞪着双眼看房梁,睡意全无,耐不住还是开了口:“魏燃,我有个问题。”

“嗯。”魏燃侧着身,抱着双臂,悄无声息地睁眼,注视着傅老师在模糊的轮廓,牵了牵极薄的唇角,“我觉得你可能不止一个问题。”

舌尖抵住上颚,傅奕珩顿了顿,随即在脑海里搜刮了一下。这搜索引擎一打开,输入魏燃的名字,还没按下搜索键,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就纷涌而来,一时间竟择不出来该率先问哪个。

他还在挑拣,那边已经在催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答不答得上来,愿不愿意答,就不一定了。

百年难得一遇的坦诚相待,傅老师喜从中来,深感总算离问题学生的内心世界更进了一步,斟酌了片刻,问:“魏溪就在萍阳上学吗?”

“你是想问她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待在大城市里,而被安排在这个穷得响叮当的犄角旮旯里吧?”魏燃换了种说法,把他的问题翻译了一下。

傅奕珩不得不承认:“唔,差不多意思。”

身边的人静了一会儿,像是在组织语言,考虑如何说起。

“其实一开始是在一处的,我,魏溪,还有我妈。”魏燃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语气不咸不淡,“一直到上完小学吧,丫头懂事了,有一天放学回来,突然就明白了街坊邻居嘴里骂的那些不干不净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吵了一架吧,就不愿意再继续待在我妈身边了,嫌她脏,丢人了。刚好老太婆……姥姥来城里接她,屁话说了一箩筐,总结起来就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不乐意眼睁睁看外孙女被破鞋娘给教坏了,将来也入了下流行当。于是花了一个暑假,赖着不走,天天一哭二闹三上吊,软硬兼施,后来没辙,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地搬回了萍阳。”

“你妈就同意了?”

“不同意还能怎么呢?”魏燃反问,“一个是亲妈,一个是亲女儿,没一个待见她,都以她为耻,活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窝囊透顶了,能左右谁的决定?”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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