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羽侧过头,轻声问淳于夜来,“你是不是怀疑往生花就是从他们身上种出来的,必须要在夜间查看吗?”
淳于夜来微微摇了摇头,“不用,这里太暗了,往生花生长过后,还会残留一些痕迹,等天亮了再看也可以。”
吴思越一听却是急了,“淳于查令史,你不说那往生花是长在尸身上的吗,难道里面就是……全都?”
淳于夜来点了点头,“我怀疑刘宅六十七口人全都中了往生花的毒,往生花能让人不死不活,因而也很能隐瞒过,某人本来将要过世这件事。但需要达到这种效果,需要大量的往生花,也就需要大量的……”
吴思越怒道,“他们简直就是畜生!他们……”
慕如羽,“夜来,是不是你已经知道里面确实种过往生花,天亮再来也只是确认。”
淳于夜来,“嗯,方才齐城守不是说有人在夜里经过听到过一些声音吗,我猜那个人就是三年多前经过这里的。那些噼里啪啦的声音,时往生花开花的声音,因为太独特,所以被记在书里。”
齐城守站得有些远,看到他们说话,却也听不太清,走上前来问,“大人,里面怎么样,还有人吗?”
几人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淳于夜来,“谢过齐城守,劳烦吴将军派些人守住这里,我们不如回去吧。”
夜风又急了些,似乎又冷了些。等到他们返回翠竹城时,接近天亮。
一个昏暗的小室里,孙匆被绑在其间。淳于夜来走进去,他只问一个问题,“往生花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匆心思转过,忽然明了,他们已经知道他做过什么事。
淳于夜来,“你死不足惜,但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的家人么?”
孙匆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仍是不言。
淳于夜来,“你给过他们不少好处,但如果你出事以后,你家里人在出事,那么你手里的那些……”
淳于夜来说得已经够明显,孙匆不论是从朝堂拨款,还是刘宅买药那里获取的钱款,想必给了那谋士一些好处。可那谋士如果不是简单的谋士,那谋士想要更多呢?
孙匆一下子慌了,他张着嘴,支支吾吾地说道:“师……师爷……他,是他……我,什么,都……都不……”
淳于夜来知道他之后要说什么,但一点都不想听,即刻转身便走。
吴思越立即启程亲自去捉拿青崖县丞府的师爷。但当他赶到的时候,那师爷早就跑得没影了,而坏消息又紧接着传来,那孙匆的妻女,已经被人发现死在了内院。
吴思越脸很黑,他问青崖县丞府上其他的人,“那师爷如何长相,身高,年纪,平时是怎样的?”
有人答:“师爷很年轻的,看上去有些不懂事,有时还见不到人,但老爷很信他。”……
原来他们都被骗过了,那个所谓的,年轻不懂事的师爷。
待吴思越赶回翠竹城与慕淳二人会合时,他们俩也已从石头城回来。
那里确实被种植过往生花,而那些流民的所经所历,都被一个人刻在了内侧的城墙上。所谓字字泣血,不外乎如是。
吴思越,“他们为何会变成流民,又怎么到了青崖县?”
慕如羽,“他们本是住在山下的村民,还记得刘夫人曾说过他们途径的路被山洪冲断了吗,那场山洪也冲毁了山下的几个村庄。那几个村庄本也在青崖县丞的管辖范围内。”
吴思越,“哦,他们想求助于孙匆,却没想到被孙匆赶去了石头城。”
慕如羽,“不仅如此,孙匆为了掩人耳目,还夸大了疫病了可怕,使得各城中人心惶惶,接着下令关闭城门,就顺应了民心。”
吴思越想了想说:“流民到了石头城,如果没有得到救治,难道不会出城反抗吗?”
慕如羽,“他们被山洪摧毁家园后,经过长路行走,本就疲惫不堪,其中还有人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染了疫病,可说是贫病交加。他们到了石头城后,孙匆应该也发了一些粥食之类,以做安抚。但治病的药话,疫病并一定能治好,且这么多人,颇有一些花费,据那城墙上的文字所示,孙匆发放了一些低价的假药。”
吴思越已知道石头城中的状况,但听到慕如羽的描述还是很震惊,“所以,那石头城里的人就一个个染病……那孙匆为了贪污那些赈疫灾的钱,竟然这么丧尽天良!”
淳于夜来,“恐怕还不只。刘夫人所说的刘宅家主的担心恐怕就是因为见过了那些流民,也听信了患疫病者会被赶去石头城的传言,所以家中有人生病,只想将事情草草盖过,却没想到,阖府的人在之后都渐渐得了病。”
听他把话转回刘宅,吴思越想起来还有刘宅的事。
吴思越,“对了,那孙匆派人去刘宅看过,他就知道了刘宅中人得病的事。”
淳于夜来,“但刘宅中人的境遇不同,想来是因为刘宅颇有些家底。那孙匆从那师爷那里知道了往生花的事,就说要将药卖给刘宅。刘宅中人都服用了往生花制成的药,之后也就出现了后来发生的事。”
吴思越,“天呐,若不是遇到你们,那刘宅中人不禁葬身火海,死无对证,那些惨死的流民也不会被人发现了,幸好天网恢恢。对了,那孙匆,为什么要赶在这个时候,去刘宅放一把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