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混入了细作却没有及时发现,卫宁此前从未犯过如此严重的错误,果真是过惯了安逸的日子,人也变得懒散松懈。
自知这件事瞒不住,也不能瞒,卫宁老老实实地和盘托出:“陈泽交给柳公子一个信封就离开了,柳公子看了信封里的东西。”末了又偷偷瞥了眼独孤铭的反应,试探性地问道:“要如何处置?”
独孤铭盯着桌上滴了墨点的画,就在卫宁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听他才叹了口气,“再说吧。”
白纸一旦染上了黑,就再不可能无瑕;人一旦起了别的心思,也不可能再毫无防备地留在身边了。
玖
柳路霖收下了信封和药粉,独孤铭也从卫宁的口中得知了此事。在彼此刻意隐瞒的情况下,两人依旧过着奢靡又平淡的日子,各自相安无事,又心怀鬼胎。
尽管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实际只要柳路霖多留个心眼,就会发现独孤铭的异样。独孤铭比往日更忙碌,时常见不到人,有时甚至连着数日都不曾出现在柳路霖面前,这样的情况过去从未发生过。
连床榻间的缠绵次数都少了,柳路霖再怎么不在乎独孤铭的行踪,也应有所察觉。奈何这几日因着那封信,他也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又怎么会去在意旁人的事。
萧林偶尔会亲自送些东西给柳路霖,但往常还会留下来唠叨几句,如今都是一言不发地来,又匆匆离去。下人们虽然不知这几位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到底都是些会看眼色的,没在背后多嚼舌根。
下人们没在背后嚼舌根,柳路霖自然也听不到什么风声,同样独孤铭也不知柳路霖是否答应对方。那信柳路霖看过之后便在屋里寻了个角落,仔仔细细地烧干净了,就连纸灰都被他倒入曾经种着花的盆里,用土小心掩埋上。
没有主子的吩咐,下人们也不敢随意翻动柳路霖屋里的东西,因而药粉不知所踪,信也烧得干净,找不到任何证据。独孤铭和身边的亲信没有急着对陈泽动手,生怕打草惊蛇,但对柳路霖的心思一无所知,只能每日派人监视着他们。
可奇怪的是,陈泽竟连着数日都未曾出现在柳路霖的院子里,照旧在水榭那儿扫地。或许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者是柳路霖根本没有答应他,那边也没有下命令。
这古怪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在柳路霖因彻夜难眠、憔悴不堪时,独孤铭亲自出面,缓和了关系。
柳路霖歪坐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两月前独孤铭送来的稀罕话本。
江南不缺美景,毗邻西湖更是也风景如画,但被迫闭门不出,再美的景色日复一日地看,终究是会厌烦。为了给柳路霖解闷,独孤铭不仅依着他的意思寻了不少孤本,又特意搜罗了些民间的稀罕话本。
往日柳路霖在午后看上小半个时辰的书,这会虽然也拿着话本,却怎么也看不下。满页的字落在柳路霖的眼里,又莫名显现出那信纸上的内容,搅得他有些魔怔了。
即便再怎么迟钝,柳路霖也发现了不对劲。不仅十几日不曾有过亲近,独孤铭也不再搂着他入睡,甚至常常天未亮就离开了。连夏日都喜欢同他腻在一起,如今这样的异变让柳路霖如何不在意?
轻叹一声,柳路霖拿着话本的手沿着榻边垂下,纸页的边缘堪堪扫过地上的软垫。
或许是昨夜也没能休息好的缘故,柳路霖只觉得额头有些涨痛,便抬起空闲着的另一只手,摁在眉心缓缓揉`捏着。
就在此时,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惊得柳路霖松开了正拿在手里的话本。话本落在软垫上,发出一声闷响,书页凌乱地摊在地上,却无人将它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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