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萝似野兽般四肢伏地,躬着身子,似乎对国师很是戒备,“谷口是那秃驴管辖的范围,出了事与我何干?不过是阿姊听闻谷外异动,生怕是你吸引旁人注意力的把戏,特令我来不灭宫看上一看,不想果真碰上了你这老狐狸......”
夜萝说话很不客气,国师听罢,冷哼一声,露出森冷的神情,“你那阿姊可真是好管闲事。”
夜萝眯上双眼,威胁道,“衣公子手上握着的起死回生之法是整个食髓教的,届时到手,人人有份,你却在这之前做出如此举动,莫不是想带走衣公子,将此法私吞?”
国师拂袖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你执意如此,又何须辩解?谷口有异,恕在下不再奉陪。”说罢,转身离去,待到脚步声远了,夜萝方才立起身子,望着国师离去的方向狠狠地呸了一口,“人模狗样,冠冕堂皇,说一套做一套,不要脸。”
骂完,又转头看向一脸看戏的衣轻尘,嫌弃道,“早知如此麻烦,当初便不掰断你的手脚了,惹我一身累。”
衣轻尘尝试着问询夜萝,“你们似乎都不喜欢这位国师大人?”
夜萝径直走去茶几旁,为自己倒了杯水喝,又将腿驾到另一个凳子上,不耐地解释道,“那只老狐狸从来心狠手辣,还很自私,当初为了用少女之血养他那人形偃甲,背地里杀了两名阿姊收留的姑娘,后来阿姊便也不敢再收留姑娘了,害的宫中只剩下木讷的信徒和冷冰冰的尸人......”
“对了,白日里阿姊送来的那个小姑娘,就是你们从牢里救出来的那个,白日里才刚送过来,傍晚便不见了......啧......这只老狐狸为了他那偃甲,当真是有些疯魔了。阿姊说他极喜单纯之人的血,加之你又懂起死回生之法,接下来恐会将目标放在你身上,所以特令我多留意留意,没想到果真让阿姊给说中了。”
衣轻尘愕然地张了张嘴,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苦笑道,“如此,倒真是辛苦夜萝姑娘了。”
夜萝冷哼一声,并不领情,继续就着夜雨喝着凉茶。
衣轻尘望着窗外,听夜雨纷纷,恍然回想起柳师父曾说过的,人形偃甲的禁忌之一便是人血,只有人血才能使原本冰冷的铁片木料赋予灵性,凝成神识,成为真正懂得思考的人。
可并不是所有的人血都能达到这个目的,需要的是特定的人血,至于具体需要什么条件,当世尚且无人知晓,毕竟除了传说中那个第一位造出人形偃甲的天才偃师,世上并没有人成功造出过真正意义上的人形偃甲。
只有一些疯狂的偃师在杀了很多人、不断尝试后,成功地使人形偃甲动了一动,后来那些偃甲所在的老宅便屡屡发生凶案,最后无一例外,那些疯狂的偃师都被杀死了。
凶手不明。
而那些在凶案现场出现过的人形偃甲自然也就被官府给摧毁了。
这种疯狂的偃师总是存在的,他们不断吸取前人的经验,总结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共同点,便是必须要纯净之人的血,只有纯净之血才不会让偃甲沾染杀意。
可是除此之外呢?依旧是一片空白。
“还有......”夜萝眸色黯了黯,“他曾经一度想对豆子出手。”
衣轻尘闻言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夜萝瞥了衣轻尘一眼,又将目光收回,淡淡道,“像我们这些整日同鲜血与尸首打交道的人,浑身充斥着戾气,连恶鬼都不敢靠近,如若没有豆子,谷内恐怕也不会有笑声存在,离恨宫也不会与自在宫、永乐宫有所往来。她是谷中最干净的存在了......她虽然是个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说不出的笨蛋,却总是傻兮兮地笑着,犯了错也在笑,挨了骂也在笑,反正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傻呵呵的......”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