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这类物事,其实远比河水要更好施展轻功,周遭可以借力的物事也很多,瞬息之间,衣轻尘已在脑海中确定了来回的线路和可以借力的物事,轻盈地跃到柳公子身侧,拉住他的手腕,并没有立即拐弯,而是又借着往前的冲劲,将之拖出一段距离。
奔跑途中,柳公子的身体渐渐地被衣轻尘从泥里拔了出来,就跟拔了个萝卜似的。柳公子刚想开口道谢,衣轻尘却突然一转方向,往回跑去。
直至上岸,也没有出现衣轻尘预想中的尸人,他本以为至少会遇见一两只从沼泽中探出的尸手,连匕首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到头来是自己多虑了,看来尸人也并不喜欢沼泽。
柳公子心有余悸地坐在地上定神,小姑娘忙同衣轻尘道谢,衣轻尘平复着呼吸,摆了摆手,目光落在自己抬起的手腕上,发现上头竟是有一只黑色的蛆虫吸附着,已经吸血吸的有拇指粗了,花沉池忙往虫身上倒了些药粉,不多时,虫子便自己脱落了。
花沉池将之踩死,又同衣轻尘道,“衣裳脱了。”
衣轻尘老脸一红,瞥了眼身旁已经愣住的小姑娘,同花沉池道,“先检查柳公子的吧,他在泥里呆的久,病情应当远比我要严重。”
无论如何,小姑娘都是要回避的,却也不能离得太远,思来想去,便只能让她走出几步后背过身去。
柳公子将衣裳全数脱下,露出已经变成了蛤.蟆.背.的下半身,衣轻尘见状倒抽了一口凉气,担惊受怕地将自己的衣裳也给脱了,花沉池为衣轻尘检查片刻,只在脚踝处找到三只虫子,正要倒药,衣轻尘忙接过瓶子,将药往手心里倒了些,而后将瓶子还给花沉池,催促道,“我的伤口不多,自己来也成,医者仁心,你赶紧去看看柳公子的。”
花沉池这才悠悠地转过身去,将柳公子的下半身审视片刻,又转头同衣轻尘道,“火折子借我一下。”
柳公子身上的蛆虫大半已经钻入了皮下,吸饱了血,蜷缩在一个鼓鼓囊囊的水泡中,这样的水泡在柳公子的下半身不计其数,花沉池只能用火折子将水泡中的蛆虫挨个烫出,再辅以药粉祛除,如此这般折腾了一盏茶的功夫,虽明眼能够瞧见的都已拔除,但仍有很多跟头发丝一般细的留存体内。
柳公子被烫得疼了,身子一颤一颤地痉挛,花沉池斟酌着柳公子的皮肤状况,将火折子收了起来,又用冰粉与纱布将烫伤的皮肤处理好,最后才将一个瓷瓶递到柳公子手中,嘱咐道,“隔一个时辰吃一颗。”
柳公子接过,疑惑地问了句,“这药是?”
花沉池淡淡解释道,“寒石草粉,对人无害,能毒死幼虫。”
柳公子恍然大悟,赶忙打开瓶塞,倒了一颗服下。
花沉池理了理衣裳,走回衣轻尘身旁,又上上下下为之检查了遍,确认无恙,方才将衣轻尘的衣裳紧了紧。分明没有说话,眸中却蕴着复杂的情绪,花沉池脸上常年都是这样的神情,连衣轻尘都不晓得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平素也不会特意过问,今儿却突然问了句,“你这是......又在心里责备我?”
花沉池抬眼,“责备你什么?”
衣轻尘道,“责备我又胡乱冲在前头。”
花沉池将衣轻尘的衣襟叠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背过身去,似是准备继续往林子深处寻人,衣轻尘快步追了上去,一面追一面说着好听话,“好木头,你可不能离我太远,我很怕疼的。”
花沉池果真放缓了步子,渐渐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衣轻尘,问道,“你怕疼?虫子吸血不疼么?”衣轻尘尴尬地笑了笑,花沉池叹道,“怕疼,下次便不要冲在最前头。”
衣轻尘傻笑着抓了抓头发,还想再说两句好听话哄一哄花沉池,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瞧见一个团块状的黑影自身侧掠过,衣轻尘当即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再想伸手去抓,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补救地大声喊道,“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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