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依抬手轻敲了敲如会的脑袋,苦笑道,“怎么跟长老说话的呢?没大没小。”
如会吐了吐舌头,衣轻尘见状轻笑出声,走去撩开营帐帘子,同众人道,“先进去吧,坐下再说。”
衣轻尘请几人落了座,斟了茶,方才走去书柜旁,将一些小物件捆扎到一起,花沉池则在书案前整理自己的药单,因着今日上午还需接受遥州居民的问诊,所以有些东西暂且还收拾不得。
沉依见状,颇为忧心,“大师兄,今儿问诊的事我替你去吧,前段时日药宗这边正忙,我却在躲清闲,心中委实过意不去。”
花沉池一面整理手头的书册,一面淡淡道,“清闲到将自己累病下了?”
沉依握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尴尬道,“不过检查尸首,着实算不上多忙,之所以会病倒,全怪我自己没安排好休息和吃饭的时辰。”
衣轻尘将手头的几个小物件捆好,捧在怀中,闻言笑道,“你病才好不久,该休息时便休息吧,日后忙的日子多了去了。”
沉依将头埋得更低了,“原本尸首还能检查的更快些的,全怪我没法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总是分神......”
如会颇为担忧地摇了摇沉依的胳膊,宽慰道,“师姐,真不怪你,换做我们,定也不会比你好上多少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沉生托着下颌,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笑道,“烦心之事谁没有呢?若是将自己弄垮,便得不偿失了。你是二师姐,这些道理应当时刻铭记着。”说罢,抬眼去看花沉池,求夸赞道,“对吧,大师兄?”
花沉池将别有深意的目光收回,淡淡地“嗯”了一声。
衣轻尘将小物件一一捆好,花沉池也理出了暂且不必搬上马车的书册,剩下的物事便由沉生、沉依与如会一同帮忙搬运,待得一切收拾妥当,如会直撑着桌案,大口饮着茶水,喘着粗气道,“下回我定要做出个能够搬运书柜床榻的偃甲!”
几人笑罢,花沉池、沉生、如会便要去准备遥州居民的问诊了,花沉池不放心让衣轻尘一人留下,便借口大病初愈令沉依一块儿在这儿候着,沉依没有推辞,待得花沉池等人皆走远了,方才抿着杯中茶水,叹道,“真羡慕衣公子你啊......”
衣轻尘正背对着沉依蹲在地上收拾剩下的杂物,闻言轻笑道,“羡慕我什么?”
沉依便道,“能与大师兄情投意合,纵使断袖,身旁却无人阻挠反对。”
衣轻尘回头看了看沉依此刻面上的神情,若有所思道,“你在想如英的事?”
衣轻尘本想再说得委婉些的,可一看到沉依紧盯着杯中茶水,忧心忡忡的模样,便晓得这事儿拖得越久,心结只能越重。
沉依闻言将茶杯捏紧了些,叹息道,“爹爹他,因为名利,卷入达官显贵的纷争,毁了整个家,无论最后他的死因为何,他终归是因自己的欲望才将自己逼到了这一步,虽然娘说她能理解,我却始终无法原谅这样的爹爹。我从小都只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学习爹爹的本事,继承棋楼,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私心里,我真的只想要这样平淡的生活......”
“一入侯门深似海,无情最是帝王家,每天都要担心有没有说错话,有没有做错事,你的无心之举有没有引起他们的误会......”沉依长长地叹了一声,“我本也粗心,这样过活实在是太累了......”
衣轻尘将手头的杂物收拾好,把手洗净,走到沉依对面坐下,托着下颌静静地听着沉依阐述心事,“娘亲将我的手交到大师兄手里的那一刻,我便有了一种被那个家抛弃的感觉,我在路上哭闹了很久,不能理解娘亲的举动,爹爹不回来,我和她还是能相互扶持着走下去的,她却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抛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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