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轻尘解释道,“其实我挺喜欢小孩的,越乖便越喜欢,若是身世再可怜些,便总觉得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不能让他们的童年过的和我一样......”
如会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欣慰地笑道,“公子你果真很善良......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话,身边的亲近之人会嫉妒的。”
衣轻尘尴尬地笑了笑,望了望此刻面无表情的花沉池,笑道,“木头才不会,反倒是小千......那个小醋坛子,若是让他知晓这件事,八成又会生闷气罢......”
回了如英的帐子,衣轻尘将豆子小心翼翼地安放在榻上,虽然如会早先便给豆子做了粗浅的包扎,但手法委实不敢恭维,加之又有肋骨划伤脾脏,虽有花沉池的丹药保护,可先前被争来抢去,颠簸不已,难免会加重伤势。
眼下豆子的面色可以说是很不好了,花沉池坐在榻旁为之检查,手指方一划过胸腔,眉头便微不可察地皱了一皱,同衣轻尘道,“需要手术,你去将沉生唤来。”
衣轻尘依命去将沉生寻了过来,回到帐子时,花沉池已将药匣中的一套刀具用火消毒过了,正在给豆子敷麻药。
沉生赶忙上前帮忙,如会则站在一旁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刀锋划开豆子细腻的皮肤,有血涌出,花沉池用纱布将之拭去,露出皮肤下鲜红的血肉和被血肉包裹着的白骨。
从衣轻尘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有些骨头已经断开了,还有些已经碎成小块吸附在胸腔内壁,衣轻尘看得于心不忍,只能挪开视线,去看花沉池此刻无比认真的神情。
是个棘手的手术。
衣轻尘从花沉池的神情如此推断,而后安静地退出了帐子。
纵使看过无数尸首,他还是难以接受看着活生生的人被开膛破肚,这种感觉很微妙,衣轻尘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能安静地站在帐子外头吹风,等候花沉池的差遣。
如会也跟了出来,陪着衣轻尘一块儿吹风,衣轻尘转头望了如会一眼,继续去看天上的星子。
好半晌,如会突然开口问道,“公子,你害怕战争吗?”
衣轻尘不明白如会为何会有此一问,只如实道,“先前没经历过规模这般大的,不怕,后来到遥州后,好像就有些明白了......”
如会便问道,“明白了什么?”
衣轻尘思索片刻,简洁地概括道,“一将功成万骨枯。”
如会闻言默了默,抬眼问道,“军为其王而战,没有哪个朝代不战,不战便只能被侵蚀......所以为了保护自己的君王,将军和他的士兵都必须得战......”
衣轻尘闻言轻笑了声,“你还是老样子,忽略了民......无民何来君王?”
如会便道,“民为侍君而存,蝼蚁而已。”
衣轻尘神色复杂地望着如会的眼睛,陈述了一个事实,“可我也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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