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会犹豫道,“这个我小时候也有过,当时家里人还特意寻了神婆来问,神婆说这是什么......神明的印记?大概意思就是你可能在不经意间帮助了神明,神明赋予你一种力量,可以保护你度过一些命里的灾劫。”
衣轻尘有些惊疑,“我就是一再寻常不过之人,哪能帮得了神明?”
如会却摇了摇头,“神明在人前是不能随意动用力量的,所以即使是法力无边的神,在人类面前也只能装成个普通人,这是天地间的规矩,公子你必是有过一番奇遇的......”
说着,指着自己的手腕,“我这儿原本也有一块同公子你差不多的印子,只是后来家中出了事,他们都死了,只剩我活下来......自那之后,印子便消失了......”
如会还未说完,沉依便敲了敲她的脑袋,催促道,“说什么呢,回头再说,赶紧抓紧快些去安排防备!”
如会便捂着脑袋同衣轻尘道,“公子你定要好生想想,许你曾经见过神呢!”说罢,便赶紧一溜烟跑了。
沉依望着如会奔走的背影,面上很是无奈,“这丫头怎么神神叨叨的,竟是比我当年还要顽皮些,若是日后以此种模样去争二师姐之位,怕是反对之人会比如今的我还要多吧?”衣轻尘不置可否,“人终归是会长大的,就像小千,如今已是变得连我都有些不认识了。”
二人相视一笑,沉依便也去奔走安排任务,衣轻尘起身掸了掸衣裳上的灰,望着天际滚滚的流云出神。
帐外众人疲于防范食髓教的突袭,衣轻尘帮不上忙,便缩回了营帐中继续读书。
火光中,纸张上,花沉池曾书下的每一个字都很娟秀,末了却又带着些不易觉察的锋芒,他的日记也与他的话一般少,亦或是简洁,总之每日所记不过三句,一面之中竟也能容下一周的内容。
衣轻尘读的艰难,便一字一句逐一对照着沉依的识字簿读,幸而他记性还算不错,又有厌喜教授的基础摆在那儿,是以虽然艰难,却也算不上煎熬。
日记开篇便道,“是日晴初,受宗主之命择弟子百名共赴皇都,即日启程。于青灵峰觅沉生,见其拾鹤欲饲之,鹤不欲饲,因而大打出手,人兽之争,唯此地可观,倒也荒诞。注,今养胃散初成,纳断月之意,入世后方可调枸杞、蜂蜜以试之。”
下山后第二日言,“集镇随处可见林立小铺,花样繁复,琳琅满目,断月欲衣,沉生欲剑,而沉依欲食,吾辈欲药,然此地虽为药宗脚下,品类不及药宗,是以失望而归。”
衣轻尘一面看一面笑,全然想象不出花沉池那淡然的外表之下竟还藏着如此丰富的心理活动,是以觉得既稀奇,又亲近。一路下翻,不知不觉便读到了赵氏老宅一事。
“车队饮马沧野,撞见昔日白衣窃贼,曾许医治黑血之诺,却误其盗玉琅实有隐情,下手颇重,见血,心愧之。行医之人冲动如厮,委实荒谬。”
衣轻尘拈着书页,苦笑着摇了摇头。
后边所记内容皆与慕容千所言无异,衣轻尘看后不知怎的便松了一口气,对于慕容千肯与自己如实交代且无甚隐瞒而深感欣慰。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一段文字,其上言,“又一侍女不知所踪,凶多吉少,为保试验之物安危,故而要求同屋。当夜归来稍晚,此人竟不着片缕于屋内走动,委实太过胡来,不懂礼,不晓分寸。而吾辈惶惶,至于现在。”
衣轻尘扶额沉思,原来自己当年不经意间的放纵竟是给保守的花沉池心中造成了如此沉重且不可磨灭的阴影,以至于随手翻看日记后头,“不着片缕”一事竟是被几次三番提起,足以看出此事对花沉池的巨大影响。
想来失忆后自己便保守了很多,穿衣也再不似当年那般潇洒形容,便是衣领都得叠的整整齐齐,这要是放在曾经,大抵是想也不敢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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