磷粉降落,那法阵光明大放,闪闪烁烁许多人影从法阵之中显现!
——来者人数甚众,有参与宗门法会的它门宗师或者弟子,亦有原本根本不在云浮之人!
他们果真蓄谋已久!
此阵之效,此阵之威,也唯独阿祯能做出来!
独秀楼中究竟有什么让阿祯豁出命来?!
她在人群之中看到一人身上的气息,那是个飞扬跋扈未经过挫折的少年,手握北斗白虹令,功法似是斩月碎星诀,又似乎更胜一筹,她恍然间明了了他们的目的所在,也隐隐约约明白阿祯口中命运暗喻为何。
顾真君面色苍白——她已想明至此,那便更不容任何人进入!
顾真君已经几乎气竭,真气都无法控制,四散开来,呈现出枯败的模样。她手中紧握着她的铃铛,铃铛已变成透明之态,脆弱得一碰就会碎。
顾真君咬着牙,捏碎她一贯不离手的法宝,巨大的真气从铃铛中奔腾而出,一时之间风起云涌,整个云浮之中都能听到铃铛的声响,无数半透明的白羽在声浪之中飘荡,插碎地面的法阵!
地面法阵在这竭力一击之中支离破碎,但终究还是有防备未及之处,诸多高手已经突破法阵,来到独秀楼前!
那非但是各派金丹宗师,甚有许多见未所见的高手!
顾真君苦战之后这样已然是极致,再无力阻挡高手们的进逼!
云浮山中再次响起钟声。
李停云的运功被突然打断,气色衰败,他却无暇稳定自己凌乱的真气,大踏步就想走出石室之外。
道童神色焦急,说道:“您出去的话,不止您会功体受损,简前辈也会走火入魔的!”
李停云罕见地皱着眉,冷声说道:“我能怎么办,我的功体,同云浮本身,有什么可比较之处!”
“师父,别去……”穆星河站在石壁之外,声音带着几分沉重,低声说道。
“你一直等的事情,是不是这一样?”李停云忽然厉声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穆星河沉默片刻,呼吸的似乎都是焦灼的空气,他凝望着石壁缓缓道:“我知道,他们联合起来针对云浮,如若不从,他们定然采取强制手段。他们意图去往独秀楼获取一样物事,不管那样物事你们知不知道究竟是和用处,但独秀楼的尊严是不可侵犯的。”
穆星河声音很轻,却依然无碍于他的坚定:“我去就可以了。相信我一次。”
只有一句话他没有对他师父说——他们觉得独秀楼不可侵犯,但对穆星河来说……为了达到他的目的,独秀楼其实……不算什么。
到了如今,他的心思或许永远不会被理解,甚至推测不久之前都出了错,但他依旧尽力去保全可以保全的东西。
他不能恐惧失败了。
有刀光在独秀楼门前亮起。
云浮之人极少用刀。云浮虽有许多功法,但毕竟是道修为主的宗门,道修是衣袂飘飘的神仙之人,刀却不属于神仙。
刀是英雄的武器,是浪子月下露头的永恒伴侣。
刀属于人间。
持刀者站在门前,宛若坚实的壁垒。
没有人不知道云浮的这个刀客,他举止粗豪,刀法暴烈,与人们对云浮的印象大相径庭,也与云浮的功法长处南辕北辙,却是一步一步踏入云浮的中心,成为世间有数之强者。
他持刀望着面前乌压压一片人,那些人或有比他修为高、比他资历老的,他却是朗然一笑:“来吧!赵起之在此以凌霄刀一会诸位!”
他话音落下,刀风已起!
刀带雷电风声!
破千山、斩重楼!
他面对的,却是千百人——其中不乏金丹之辈!
刀势一起,人们已然有所反应,魔影闪动、冰霜迭起、盾墙立至、地面融化成陷阱……每一样都是完全针对这样的刀客的招数!
然而刀客却是见山斩山,见水断水,虽满身荆棘依旧一往无前,他眼前没有痛楚和阻碍,只有他的刀意,他的决心。
刀是英雄之器,弃于守长于攻,从一开始就无有退路,要斩尽一切可斩之物,纵然身死道消却也犹然不悔。
他是英雄。
有血幕溅出,那沉沉的凌霄刀也渐渐缓了下来。
“师叔,我来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