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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从刚开始到来这个世界的谜题就在这一句几乎可以算是无心的话语中纷纷解开,霍然明朗不过片刻,他的心头很快又被乌云掩埋。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却偏生不甘又不服,带来的是更深的痛苦。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纷杂,却终究忍着没有退却,盯着沈岫,慢慢说道:“我想抱抱你。”

沈岫神情有些疑惑,却还是往前了一步,穆星河得到鼓励,紧紧地抱住了沈岫。

沈岫向来给人感觉冷淡,他的怀抱却是坚实而有力,带着苦涩的花香伴随着温暖扑面而来,他能听到沈岫的心跳,触摸到沈岫的身体,感觉到他的温度,那是真实的存在,叫他那些纷乱的心跳都慢慢找回了节奏,那些长久的颠沛流离、惶恐不安仿佛也找到了归去之所。

穆星河伸出手来。

一点香气,氤氲成了匕首的形状。

穆星河的声音低若那点香气,几乎要随风而去:“我实在很害怕,很慌张,不止因为我始终未能成丹,而是知道我一日不成丹,就终有一日要面临你和我之间的抉择。”

局势已经越来越混乱,不再是当初他被清一清修为就能解决的事情。

他本不惜命,因为他做什么都抱着死而无憾的心态去做,可是当他期待起了未来、在人间有了羁绊以后,便日益焦虑。

他的感情觉醒得太晚,以至于无论是这些感情,还是往日的潇洒都变成了他肩头的重负。他向来是千里独行潇潇洒洒之人,又如何能够习惯?

“你说过,活着才能创造价值,我还想去改变很多事情,”穆星河抬头看着沈岫的眼睛,声音低低的,没有往日的戏谑和悠然,“你要恨我,不要原谅我。”

在他的声音落下的时候,沈岫那双如同洌滟秋水的眼里已是盛满了愕然。

穆星河放开了手,他的手上的匕首随风而散,血液却依然停留在他的手上。

沈岫的白衣晕开了一大片血迹,那匕首插得太深,也太准,带着怪异的术法,叫他的伤势如何都不能弥合。

像沈岫这样的高手是不会被这样的手段所伤的,唯一的可能是,他在这个人面前,已经放下全部的戒心。

沈岫的手垂落下来,那溯时之砂随着他的动作,砸落到地上,在日光下折射出璀璨之光。

他望见了沈岫的过去。

那大概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沈岫方脱少年形貌,面容还有些稚嫩,但已经能看出后来的绝世风华。

那是沈岫最自在也最得意的时光。

这样的沈岫没有在灵犀界,也并不是在哪个真气充盈的世界。他望着远山的雪与云,有些倦,有些懒,有些意兴阑珊。

他身后有女子缓缓行来。

那女子姿容甚美,艳光照人之中又有遮不住的凛冽之意,是经年累月沉淀而成的威严,她生得和沈岫十分相似,轮廓更为柔和,神情里却是已有些消不去的疲惫,叫她显现几分风霜之态。

她看了沈岫许久,终究是开了口:“你这些年……过得很好。”

沈岫缓缓回头,笑了笑,低头应道:“是。”

“可曾恨过我们?”

沈岫定定地看着她,而后轻轻说道:“你知道的。”

女子神色有些黯淡下来,而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哀家……我知道你自然是恨过的,如今却已经早已不介怀,否则怎可能回来那么多日未有动静。”

沈岫看着她,说道:“既然清楚,那就叫兄长不必派人来送命了,我虽处理起来简单,但一样事做久了,也会觉得无趣。”

“你的兄长却为之夙夜难寐,你父皇去得突然,岱儿稳定朝局不易,自然患得患失,……你来那么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实在——”女子脱口而出,然而片刻之后便摇了摇头,“是他不好,这样的事情不会有下一次了。”

那之后他们便在山风之中说起很多事情,问起沈岫这些年的经历,也说起她在深宫的乏闷,虽不似母子,总也不是那剑拔弩张的敌人。

“你瞧,我年轻的时候心中期望与你父皇携手同心,同死共生,最后却逼死母家,夫妻离心,我原只想纵情天地,如今却是守着那些金银死物,为一点权势算计生死,坐拥空城,实在无甚意思……”她语声轻柔,甚至叫人错觉有些温柔和慈爱,“你已得到这样无边的力量,天地山河都在你脚下,为什么还要到这个是非之地?”

沈岫笑了。

当年的他面色并没有后来那样冷冽,一笑总是温柔如同春风拂面,可这笑容终究达不到他的眼底。

“我知道,您会来找我。在你们眼里,如今也只有您才有可能来阻止我,”他遥遥问道,说罢垂下眼来,任由睫毛遮住他眼底的潋滟光影,声音低得宛若叹息,“……天知道我只是——我也到弱冠之年了,想问问长辈会如何为我取字。”

那时候的沈岫果真是不如现在淡定的,说话的时候有些显而易见的踌躇,却终于是忍不住心底的意难平。

那一年沈岫按照寻常世界的年龄来说也该弱冠,所谓“二十成人,初加冠”,意味着他将独身立于世间。沈岫或许没有指望过有多盛大多郑重的冠礼,但是他终究还是在这个不该越界的时候回到了他的家乡。

“原来你都要弱冠了……”女子有着和他相似的轮廓,微微低下头来,“你的字哀家其实早已想过……就叫‘云阑’罢。”

沈岫眼中有什么东西好似碎裂了一样,最后只是点了点头:“知道了。”便要径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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