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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6(2 / 2)

“我不敢,您养我十余年,给我本事立身于世,给我容身之所,告诉我您是我在这世间唯一可依靠之人,若没有了您,世间也无人能容我,我活着也不过无根浮萍,没有半点意义,”楚致声音很轻,眼神复杂,好像大风从未在他眼中止息,他说到最后忽然笑了起来,微微偏了偏头,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穆星河,好像神情都染上了一点温度,“但是他说得对,我有力量,我的力量是用来争夺我想要的东西的,否则,留着这力量有何用?”

那笑容很好看,也很飘忽,好像风一吹就会吹散。

阙野王撑着他的长枪,坚持要在他昔日的仆从——或者是奴隶面前站稳:“力量?你的力量?哈……”

他的笑容是说不出的讽刺。

“你想说,他只不过是一个力量的容器是吧?”穆星河此刻却是突兀地打断了他们的话语,“可你阙野王,又好得到哪里呢?”

“让我猜一猜吧,”冰冷的月色里,穆星河指着不断塌落的钟山,眼中映着无边皓月:“这山叫钟山,里面藏着一个叫蚀阴的东西,是传说中的神兽。它因为某种原因被封藏此处,无法施展神通,因此它与你做了个交易。它可能所被限制的原因或许与多年前武圣封印灵气有关,因此它给你力量,叫你一个无名之辈成为如今的阙野王,作为交换,你找到了个跟上古战场、亦或是一开始就跟这段传说有关系的人,授予他力量,以仇恨浇灌他,是为容器,一旦钟山出事,随手放弃他,你说对吗?”

穆星河冷笑着扬声道:“他是容器,他的力量起码是付出过代价得来的,你的力量,难道是你自己修炼出来的?所以如今,你又是什么东西呢?”

他的声音传得很远,四面都能够听闻。

“你又能明白什么?”阙野王却是毫不在乎,不在乎穆星河的言语,也不在乎穆星河声音被传出去后的一片哗然,他分明已然败北,短暂的狼狈过后,面对穆星河依旧是上位者的模样,“不管我动机为何,弱者任他人处置,天理而已。他屡次违逆,孤都可一一原谅,他为我所救,为我所养,命也合该为我所有,如今当真需要过他一回,他又凭什么拒绝?”

穆星河已经懒得同他多说,他只看了他一眼,然后回过头去,语气中满带嘲讽:“我知道,你们这种人就是信奉什么弱肉强食,但如今你是弱者,那我便叫你感受感受何为弱肉强食。”

而此时楚致已经沉默地行来,剑尖沉默地对着他。

穆星河不顾一片狼藉的祭坛和那对峙的主仆两人,收起旗子,将手一扬,两道符纸悠悠飘落,烟雾之中,显现出一个手生羽翼、腿为鸟爪的小男孩和一个粉色衣裳脚踏木屐的少女,叫他整个人都横生着妖邪之气。

他的身形比起成年人来说还是略显单薄,比起那座山石破碎不断滑下的钟山来更是显得孱弱,使得他缓慢前行的脚步好似背负了万钧重量,生生多去几分壮烈味道来。

山壁之上,已经隐约能看见巨大的鳞片在夜色里生发着寒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阿怡家的糖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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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天气突然变得好冷啊!给大家发暖宝宝。这个部分我最高兴的一点是我控制住战斗章节的字数了!

第138章风声月影(四)

明月夜。

昔日的王者拄着他的武器勉强站立着,昔日的仆从以剑刃直指向他。

阙野王顺着剑光望过去,握着剑的是他那一贯不逊的小近卫,而他身后是不断倒塌的钟山。

他还记得许多年以前,他也是如此奄奄一息、已至穷途末路之时,他听到了钟山里面的声音。那是他一生改变的开始。钟山之中封存的魔物——或者是神怪,总之他也不在乎——说它即将面临一次灾劫,它以借给他部分力量为条件化解这一次的劫难。

然而数十年一眨眼过去,此时蚀阴已是在劫难逃,他自己的生命也要于此走到尽头,再难避免。

他当初说楚致像他,是实话。他不屑骗取楚致的信任。

同样的招致祸患,同样的惊恐,同样的仇恨,而后是同样的对力量的渴望,像极了当年的他。当时他说楚致是个怪物,是杀人机器,永远不可能去获得什么交心之友、亲近之人,因为于他而言也同样如此。

那些人间的温情、人间的情谊早就不可能属于他们这样的人。

当然,楚致幼稚就幼稚在他很在乎这种微不足道之事。而他觉得哪怕自己是个不容于世的不忠不孝不义之人,可他是强者,其它任何事情便无须在意。

——只要有力量,他就可以杀尽一切阻挡他道路的人,可以把任何人捏在手心里,可以掌控一切,若是掌控不了,那不过是力量还不够,何必去求得其它东西?

就好像现在,他的近卫们看他落入此等情境依然无动于衷,就是因为他的力量还不够,无法引动那些人无条件服从于他。世间铁则是弱肉强食,人间规律是趋利避害,稍微失去力量便会备受欺凌,这个道理,他从还是孩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

但是……他面前的那个人却一直不知死活,有许多道理可以使他想开,他不去想,有很多办法使他痛快,他偏要走最痛苦那一条道,永远执拗得像个傻子。

见到这个人让他总在想起当年——若是当年他没有遇见那个怪物,也没有与它定下交易,会不会也是如此愚蠢?

阙野王抬了抬手,他的元力确实已经溃散殆尽,没有办法发动任何可以造成威胁的攻击,徒劳无功的攻势,对他来说无异于笑话。他将手又收回去,抚摸那冰冷、伴随他多年的枪杆。

他想着这些,却是问道:“真的那么恨我吗?”

“……是,从见到你开始。”

两人沉默了片刻,却是楚致先开口问道:“你说我是个容器,难道我真的……不是个人?”

阙野王想不到事到如今这个人还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按平日他定然会训斥、嘲讽,但今日他已然不想花费这等精力,又或许只是想好好说几句话:“不会。你就是血肉之躯,只不过因为血脉关系对蚀阴的应劫更好罢了。但是你表现得很好,所以你注定是这个容器。”

少年没有说话。败落的王者看着那座可称之为一切的起源的山不断崩塌,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一年,没有钟山,也没有蚀阴。他是方圆十里里有名的孩子王,每一次玩游戏他都要扮演英雄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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