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死亡才能让他温情。
他能为了其他事情迎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生出一个自己不爱的孩子,营造不被人所爱的一生,这种人不需要温情,爱对他们来说不是必需品,他们有自己赖以生存的精神来源,能够干脆利落地活得像个机器。
但是轰冷不是这样的,她是个人类,她不能和机器在一起生存,她被当做工具轰夫人,像一个标志一样供奉在轰炎司的家里,他需要她和他一样成为一个没有感情又高贵无比的雕像,但是她做不到,所以她疯了。
仅仅五年的婚姻生活就把她逼到穷途末路,对自己同样机器化的儿子浇下了滚烫的液体。
轰焦冻不怪她,她和他们这些怪物原本就不是同一物种,惧怕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人类会喜欢和冷血动物生活在一起,她需要爱和光,他们给不了她反倒过来还把她消耗光了。
是他的错,他不怪她。
安德瓦走了,轰焦冻安静地坐在轰冷的床前,他觉得自己像守着一具即将盖上的棺材,有很冷的东西缓慢像蛇一样把他的心脏包裹,他人生里为数不多的温情似乎就要随着这个虚弱的病人的死去而死去。
但是他只觉得恍惚和寒冷,眼底干涸,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已然是个合格的怪物了。
半遮半掩的帘子被拉开,一只瘦弱又苍白的手递过来一张纸巾,对面的人勉强支撑着屏风不倒下,努力把自己带着轮椅的瘦小身躯藏在轮椅后,他总觉得对面的男孩子不希望别人看到他哭。
男孩子哭总是很丢脸的,小胜一直也很讨厌他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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