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没有转身,看着前面,雪花正顺着风的轨迹飘落。
那“人”好像停下来了,又好像没有。风回旋呜咽着缠在荀攸的四周。他伸出手去,接住一片雪,那雪很快就化了。然而,又有一片,恰恰落在他的指尖。莹白的,冰冷的,旋转着在他的指尖挑逗。
“足下还不打算现身么?”荀攸忽然开了口。
他感觉到一个人将他拥入怀中。
那熟悉的、温暖干燥的香气让荀攸格外眷恋。
“长倩,长幼有序,不可如此。”
只有荀恽保存着荀彧的博山炉,还会每日焚香,然后将新酒一壶一坛地送往世子文学郭伯益的府中。荀攸知道了背后的人是谁,便安了心,又升起一丝羞恼。
“长幼有序?公达以为,你我之间,孰为长,孰为幼呢?”
这个声音,真的太过熟悉。荀攸的身体就因为这一句而僵住。不过,在错过了最初的惊愕后,他很快又变回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动静无异于常的谋断军师,身上甚至还带了一些故人的气质,从容又冷漠,安静又狡黠:“年龄之上,自然是攸长于小叔。小叔认为,这有何不妥?”
“这样的话,以前的攸侄不会说出来的。”
棉袍上勾着素淡的文竹,翻了一圈貂皮的毛领,浅灰色的波浪在荀攸的眼底炸开。他小心翼翼地顺着毛皮拂过,不知不觉地溜到了那人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