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继续在听他们两人谈话,索菲亚说:“可是啊,就算要卖,厂房其实不好卖。上海能买厂房的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敢买的。”
大伯说:“那......那,那你们去苏州啊,苏州老家的人还不知道这事。苏州就算不卖厂,那里还有个洋行的仓库,里面的东西直接卖卖掉,也是钱。”
阿诚有点诧异,他们反复和大伯说过,已经在苏州把人手都布置好了。他现在居然在劝俄国人去苏州。
索菲亚说:“本来我也这么说。可是前天,外白渡桥的珠宝店被抢了,他们现在一直说要找人去报仇。哎,我就说,都已经这样了,当然是先拿到钱最要紧。他们根本不听,满脑子要杀人,报仇,要把珠宝找回来。哪里去找。”
“那那,”大伯口水都快急干了,“那找不到你们就等着了,小镜就一直关着了?”他呯一声把咖啡杯墩在桌子上,说:“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是索菲亚你听着,你们再胡闹再要钱,我都给。把明镜快点放了。”
索菲亚有点瑟缩的说:“是的,是的,明先生,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很关心明小姐。但是,但是,真的我说了不算数的。我也想早点把明小姐放了。就算我不关心她,我至少想要钱的。可是,可是那些混蛋白痴......真的不是我的错,明先生,明先生。”她的语调带了楚楚可怜的哀求。
大伯一辈子见不得这种调调,顿时语调就放轻了:“好好好,我不好。不该为难你的。”
然后两个人沉默了一下,索菲亚又问:“我听说,沙欣大厦,来了一个俄罗斯人,想要把长沙的茶厂开到租界里来?”
大伯喝着咖啡没做声。
索菲亚跟着问了一句:“明先生您听说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