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为什么会分开。
凌远即使再不想回忆,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永远是死死地摆在那里的。
凌远其实很不喜欢李熏然的工作。
出生入死险象环生,好像把命都和腰间的手枪栓在一起一样。一不留神,眨眼的功夫就能磕碰受伤。李熏然身上有大大小小的疤,每次出任务都不要命一样地往前冲。缉拿嫌疑人的时候身手敏捷犹如闪电,往往是抓到了人完成了任务,扭头才觉得伤到了哪里有点疼。
三番五次地,凌远都为李熏然处理过这些出完任务的伤口。后来熏然不想让凌远担心,受了伤就在办公室或者随便找个小医院处理,结果被凌远识破,更是在心里对警局的不满上又加了一笔。每每凌远想发火,李熏然就撒娇打诨地糊弄过去,凌远拿他最是没有办法。一来二去,其实心里咯着的结也就深了。
最后一次看着李熏然出任务的时候,凌远也把咯着的所有火都发了出来。李熏然四十度的高烧挂着水,接完电话之后想把管子拔了就往外走,凌远使出力气死死按住他,压低声音说不许去,李熏然急的火烧火燎,竟就想一把甩开了凌远。
“缺你一个不会死!不许去!”
“凌远!”李熏然也不顾不管,在医院没忍住就吼了出来,“我一队兄弟都冲上去了,你让我当缩头乌龟吗?”
“你兄弟就没病的时候吗!你们一整个警局少了你会缺胳膊少个腿吗!”凌远梗着脖子急红了眼,说什么也不放手,“让郝杰去!”
“算了熏然,你还是休息吧,”一旁的郝杰看不过眼,“我带着弟兄们去就可以了,保证完成任务。”
郝杰是和李熏然简瑶一起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小的时候他们是大院里面的铁三角。两个男孩一起长大,家里自然也就来往得多。军人的孩子总有一种抹不掉的情结在心里,他们也一样。小的时候就爱偷了父亲们的军装和军帽来穿戴,幻想着以后能并肩作战的样子。李熏然的爸爸知晓他们的心思,也把他们都往这个方面培养,一个人拉扯着一个儿子,对待郝杰也像是半个儿子一样了。后来两个男孩子一起进了警校,一起进了警局,又一起努力进了同一个中队当队长和副队长。
发小加战友的情谊好得连凌远都有小小吃味,为此还被李熏然刮着鼻子取笑了一番。
郝杰自然也不忍好友带病出任务,匆匆地安抚完就把李熏然留在了医院,自己回了警局带着人去了现场。
李熏然和凌远都想不到的是,这次任务实在太凶险。犯罪嫌疑人丧心病狂,本就想着鱼死网破,临死前点燃了身上的炸弹,一时间警方也伤亡惨重。李熏然所在的支队当场就死了三个兄弟,送来医院急救的也有好多。郝杰是副队,按之前的部署顶了队长李熏然的指挥权也离爆点近,一瞬间被爆炸波及,危在旦夕。
李熏然知道了之后,整个人都懵住了。凌远没有时间细细安抚,看着稳住了李熏然的情绪就冲进了抢救室救人。郝杰的情况十分不好,几个医生都已经觉得回天乏力,爆炸碎片进入颅内,再进一步除非开颅手术,但除了脑内,其他的受创点也太多太重,甚至连气管都已经被烧伤。一时间,情况也是相当的棘手。
“你救他啊!你不是主任医生吗?你救救他啊!”知道了情况的李熏然整个人都像点燃了一样,收到队里弟兄伤亡惨重的消息时他的烧还没退下来,整个人像魔怔了,瞪红了一双原本小鹿一样眼睛,死死地抓着凌远的白大褂,“他是因为我才这样的!你救他啊我求求你了!”
凌远握着李熏然的肩膀,想让他冷静下来,可很快凌远发现这简直是徒劳。原本冷静自持的李警官像被激怒的野兽,胡乱的发泄着一切绝望和悲伤的情绪。
“凌远!你让郝杰去的!是你让郝杰去的!”李熏然发疯一样的抓着凌远的白大褂,推搡本就已经被惹得精疲力竭的凌远,“他是替我受着的啊!”
“别胡闹了熏然!”凌远想掰开李熏然的手,急诊室外其他的家属都红着眼睛往争吵的方向张望,他们也看到平时一脸云淡风轻而又坚毅的队长拧着医生的衣服,心里更加酸楚。
“凌远,找不到病人的家属。没有签字不能做手术啊。”张鑫垣拿着手术单,白色的手套还是新换下的,之前的已经被抢救室的血染得通红。他看了看失控的李熏然,手术单拿在手上面色为难的看着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