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简单洗漱,换了衣服,“蹬蹬”下楼。
事实上,汤韫诚和乔山花分别给萧至疏讲过不止一次,一次比一次添油加醋。
萧至疏似乎很清楚他在哪一栋宿舍楼,凌修一下楼就看见了他。
今天的萧老师看起来很年轻,他穿了一件明黄色的卫衣,配了牛仔裤和帆布鞋,搭了件黑色外套。凌修弄不清楚萧至疏多大,在考试里,他觉得怎么也有二十七八甚至更年长,如果不是那张脸,说萧至疏三十多他也是信的,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比二十七八还要更小一点。
“走吧。”即使穿得明艳了一些,萧老师仍然是那副温和但冷淡的样子。
凌修点点头,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路上萧至疏本来想跟他聊聊天,一时间却不知道聊什么。他们在考试里聊过两次,但看起来他俩的三观天然不合。或许也不算天然不合……在最开始来到这里时,萧至疏也曾一度和凌修的想法乃至做法都一样。后来他觉悟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契机,就是很突然的,他忽然去想了一件事: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是怎样的人?
很多人并非没有同理心,只是很多时候不愿意去想。
于是萧至疏开口了:“你记得汪婧吗?”
冷不丁听到萧至疏说话,凌修先是愣了一下,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说:“噢,想起来了,那个女生。”
“她死了。”
“哦……怎么了?”
萧至疏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这里……生死不是常事么。”
萧至疏接着说:“你有没有想过,她的父母或许现在正为她担心,在想自己的女儿失踪了这么久音讯全无,还有她的朋友们……”
凌修似笑非笑地看了萧至疏一眼,说:“这与我无关。而且,我没有父母也没有朋友,抱歉,我真的没有闲心去换位思考那样的感情。”
“……我现在不算你的朋友吗?”萧至疏说出这句话时有一点奇异的尴尬和期盼。
“啊……算吗?”
萧至疏听过汤韫诚和乔山花描述过知道他生死未卜时凌修的神态,他们形容那是“悲伤”,乔山花还加了更加文艺的限定词,“一种空茫的、无措的悲伤”,说他哭了,说他发现他还活着时眼里涌出的激动。现在萧至疏怀疑他俩是联合起来诓他的了。
他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