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丝绝望和无所适从,同样的话,她写了两次……
我后退了两步,坐在了沙发上。我用手捂住脸,泪水再也忍耐不住。
她舍不得我,但是还是不得不走。她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我明白她的思念。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用了一辈子的小提琴放在这里,希望我能够明白她有多爱我。
老妈……我知道……
或者我一辈子都没办法知道,一个母亲会有多么爱自己的孩子。
我瘫坐在沙发上,坐在这空无一人的房子里面,泣不成声。
我什么都没能给他们。我不断带给他们悲伤和绝望,到最后甚至连他们平静的生活都没办法守护。这一刻我是那么的恨自己。
但我也知道,他们并不会怪我。父亲和母亲,他们就是这样的人。
我擦干眼泪,继续看着那封信。
“还记得你小时候打翻了饭盒,被你爸爸追着打,跑丢了一只鞋的那个地方么?你可以在那里找到我们现在的地址。我和爸爸会好好的重新开始生活。”
我能够清晰的回忆起那个时候的事情,大概是八岁的时候,我们一家曾经去临市的山里野营。这件事情再后来被当做笑料经常在餐桌上被提起,想不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唯一让我没料的是,插手这件事的竟然是撒拉弗。
我相信他做这件事情的确是为了建立和我之间的良好关系,因为他那种人并不需要拿我的父母作为要挟我的筹码。
我看了看落款,时间是数个月以前。那个时候,恰好是我背叛了汞先生,将自由军搞得几乎全军覆没的时候。
难道汞先生有能力从那种地方联系到这边么?我觉得那完全不现实。
可是撒拉弗又为什么能够预见这种事情呢?值得疑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我躺在沙发上,想念着老爸老妈的音容笑貌,心里空空如也。我知道自己现在不可以再去找他们,至少在一切弄清楚之前不行。我的一举一动都很容易被人追踪到,如果再把危险引到他们那里,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
我上了楼,走进了曾经属于自己的卧室。
那张我从小睡到大的床还在那里,而那台曾经属于我的游戏仓也安静的躺在房间的角落。还有那只懒人沙发,我在学生时期,总是会把自己扔在上面,耳朵里塞着耳机,听那些老妈硬塞给我的爵士乐。
恍如隔世。
我躺在了床上,带着难以安宁的心绪陷入了睡眠。
几个小时瞬间就睡了过去。当我从自己的枕头上醒过来的时候,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天花板,整个人陷入了某种恍惚。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一整天的课正在等着我。
饥饿感很快从腹部升了起来。我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将近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一天以前,我还和同伴们一起,身处于另外一个世界之中。短短的二十四小时,我竟然已经呆在了自己熟悉的家里……这种事情仔细想起来,甚至会让人感到些许荒谬。
新人类在进入光面之后,又花了数月时间,跋涉到了里林奇法都德的王城。我们穿过奇法都德宏伟的王城,穿过它后面的神都平原,一直抵达了真正的神都。
我们看到了如同奇迹一般的存在,所有看到神都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它的样子。
然后燃墟和奇法都德的王展开了一场壮绝的战斗,为我们赢下了进入神都的资格。
我们走了进去,像当初从【湖】进入暗面一样,融化在了神都的纯白光芒之中。
我在其中体味了奥索维所说的【真理】。
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已经身在现实世界了。
这场史无前例的迁徙,以一种轻描淡写的方式写出了大结局。个中滋味,也只有我们自己才能说清道明。内心的伤痕提醒着自己那些永不会磨灭的过往,而体内翻涌的力量则变成了我们所赢得的战利品——或者诅咒。
墙上的摆钟指在了清晨六点十五分。我从床上爬起来,拿着神宫下了楼。
像之前每天都会做的那样,我在院子里拔出神宫,开始练习自己的刀术。那是我自己总结的几个动作,这种练习可以充分的调动我对自己手里武器刀意的感应。动作不算好看,但很有效。
这个熟悉的小院子曾经种满了各种颜色绚丽的花,而现在似乎因为无人打理,只留下了一些枯枝败悠的走过来,打开了铁闸窗旁边的那扇厚厚的金属门。
我走了进去,那个叫胖铁的大块头则走到外间,粗手粗脚的关了铺子的门窗,然后回来给我拿了张椅子。
老头给自己点了支烟,又递给我一根,我摆了摆手,没要。
“打算卖什么价?急出么?”老头很客气的问。
“市场价就行,我倒不是很急。”
老头将金币放在手里翻着玩:“最近不是有【回归者】那档子事儿么?这东西涨了不少钱,一枚最高已经能卖到一百二十四万了。你要是不急,我可以按这个钱帮你出手。要是想要现钱,我自己出一百二十万让你脱手,我自己能赚多少你就甭管了。”
我笑笑:“我要出手十枚,你吃不了那么多吧?”
老头的脸都快绿了,不过他身后的胖铁倒是一副相当淡定的样子,自从他出来以后表情就从来没变过。
能出手十枚,在地下世界里面也就是实打实的杀手和高级佣兵了。这种人一般都会在战区活动,像中华联地区的地下世界也就主要是一些黑帮和走私犯而已。
“的确吃不了……你这个数量,我可以帮你牵头一个大买主了。你要能放心的话,一切都交给我办,我抽5%的佣金。能给你卖的高,我自己也赚得多,对吧。”
十枚十字金币,这是能让高级杀手组织出动人手接单子的水平了。现在应该有不少人正需要这个机会。
“你现在能给我多少现钱?”我问。
老头闭眼算了算账:“四百万。”
我拿出五枚十字金币摆在他面前:“就四百万,出给你四枚,我要现钱。另外六枚,就按你说的方法出吧。”
这样一来一去,老头起码能多赚一百万。倒不是说我不心疼这一百万,而是因为将来还有很多要用得上他的地方,现在借这个机会建立一个良好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老头笑了:“小伙子够局气。你以后就叫我老祁,以后常来常往。这地头借票的就我这一家,你要是以后就在这片儿打钉,大家就相互照应了。有什么要出的,或者要送递的要命物件,我都有门。”
我点头微笑:“大概以后很长时间都会呆在这边。以后估计得经常见。”
“有地方落脚么?”老祁那意思是自己可以帮我。
“有。”
“方便说么?本地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也好让胖铁去给你提个醒。”
这招也是挺高明的。他要是多知道些我的信息,既可以卖我人情,也可以反过头来也可以卖给我的敌人,两边都不耽误。不过我倒是没有那么傻就是了。
不过唯一的问题在于,我倒是没有什么对头。而且就算是有,也不是需要向他这种档次的角色来打听的家伙。所以我索性报了一下大概的地址。
没想到老祁愣是蹦出来一句:“你不会是方先生他们家的人吧?他家就住那块。”
原来,【山门】毕竟也是地下世界的一份子。虽然方家现在和那边并没有密切的联系,但毕竟那也是三大刀厂之一。方先生的师弟就算再不来往,也会让灰色地带的那些人帮忙关照本家人。
一来一去,原来都还说得上话。我索性连那四百万的现钱也不要了,把道场选址的事情直接交给了老祁这帮地头蛇。
老祁办事确实老道,没有一个星期时间,直接帮我拿下了一套距离方先生家不远,山脚边的独门独院,又自己掏钱找公司把房子里里外外认真的打理了一圈,真真的把开道场的地方给整了起来。
等到道场打理好,那十枚金币也出了手。老祁自己扣下了该算的账,剩下了三百多万,给我转了帐。这一趟下来,我算是挺服气的,老祁和他手下那帮人办事还真是滴水不漏,挑不出毛病。虽然不知道他自己赚了多少,但就冲这让人舒服的一条龙服务,我也就没去和他仔细对账。
三千平米的地头,大理石铺的院子,另一边是单层的木质室内道场。柚木地板打的雪亮,太阳往屋子里一照,还真有古香古色的感觉。
和道场连着的是我特意要求搭建的可以住人的地方。就算我脸皮再厚,也不可能一直住在方先生家,所以特意造了这么一个新房子。因为地方大,所以老祁找的设计师给码出了十多个房间,我一个人住感觉还真的有点浪费。
我心满意足的带着方先生来参观道场,结果老头还不高兴。
“你这弄得和度假村似的!哪像个道场的样子!”
好在方不凝喜欢,一个劲儿的说好话,这才把老头给安抚了下去。小姑娘兴奋的挑了一个位置特别好的房间,掐着腰宣布了主权,说以后这个房间不许别人住。
当一切都安定好了之后,我们才意识到一个最大的问题——根本没有学生。
虽然也在比较热门信息流上打了广告,但【回归者】们的事情还是太热了,根本没人会在意我们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道场。
又过了一个月,方不凝上学去了。偌大的一个道场里,天天就我和方先生两个人相对而坐。要么就只能我们两个人单挑,到最后打的谁都不愿意打了,连方先生都三天两头的不再过来露面了。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