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知道踏雪真的有意成为女主人更让烧鸡震惊的是,现在看来这竟然是梅子青默许的。小黄嘴干涩得快要打不开。“你说什么对不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是你说的吗?我现在告诉你踏雪那家伙的真面目,你改正就好了啊。”
“我根本不打算改。”梅子青的回答异常坚定。
“你,什么意思?”
“我对踏雪不一样。因为他与我而言就是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我的小宝贝。我是他的郎君。”
“他一定是胡说的!他没有红头绳也没有蛇鳞更没有千里镜什么的。”
“他是不是胡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真。”
“你疯了!疯了!他只是一个灵宠而已!你是主子!”烧鸡咆哮着,美丽的羽毛抖落了几条,落在地上燃烧成为灰烬。
“你是聪明人。实在受不了我对踏雪特别好,我们就解除血缘亲吧。你好好想想。明早给我一个答复。”
无法接受主人爱上灵宠这个事实的烧鸡喃喃喊着不可能,一点点整理自己的思绪。这才发现,确实,从一开始梅子青答应乌云无理的要求开始,这一场不可能的相恋已经开始了。或者更早,在那一棵刺槐上,梅子青躺在白虎怀里望向这边说的那句轻浮的“我看见美人”开始。
梅子青没走两步就遇上了白虎。后者显然是跟着他来的。
白虎:“你这样说烧鸡会更生气的。”
“白虎,烧鸡必须学会跟踏雪好好相处。实在不行,那只能是烧鸡离开。”
“你可以慢慢,”
“两个月了。我没时间。”
“你要去哪里?”白虎看着梅子青的背影总觉得他是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明明梅子青不过是往小山苑走而已。白虎摇摇头跟上。
雪芳斋,他们第一次来到小山苑坐的那两个蒲团上,化出兽态趴在木板上的踏雪满脸颓废。“小乌云,我们来这里的第一天,趁我睡着的时候,你拜托梅子青什么了?”
乌云不答,一旁捣药的米白帮腔。“其实小乌云也是为了,”
“你闭嘴!”
挨骂的米白闭嘴,拿起药去了自己的红缨堂。乌云低下头。踏雪明白了。“原来烧鸡说的是真的。我早该知道的。他哪里还记得我?分明是可怜我。”
“雪儿,”乌云起身向他伸出爪子,被踏雪一把拍开。
“你走开!我现在心情很乱。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怪你。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不要管我。让我好好想想。”
乌云转身离去的时候,听到踏雪问它:“小乌云,什么是人妖殊途?”
“趴下!”
白虎刚跟踪完烧鸡回到威风堂,乌云就一脸黑吼他。白虎很识相地闻言趴下让乌云爬上它后背。乌云张开满口利齿,叼起它一小块脖子上的虎皮开始磨牙。白虎忍着疼任由乌云发泄。看着自己咬出的红斑和血口子,乌云心疼了。跟白虎道歉,给白虎舔伤口。白虎回头。一舌头从猫鼻子到猫眼睛连同一双耳朵一并舔过去,一张猫儿脸湿漉漉,哪儿都没落下。乌云甩甩脸,感觉腰有点痒。扭转身,白虎在舔他腰。力道那么大,乌云站不住,侧躺在白虎背上。
白虎不放手,硬是把猫儿从自己虎背上舔到了自己侧腹上。“踏雪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的事情?我可一句话都没说。”
“能让你这般苦恼的从来也只有他。”
“他跟你们主子混得很不好。”
“怎么说?”
乌云很害怕踏雪怪罪他自作主张要梅子青宠踏雪的事。结果没有。踏雪更关心的是人妖殊途。乌云也不是佷懂。
他只知道,大灵国第一富商王家娶了一只黑鸩作为夫人。王平王公子的出生是万幸。
当时连羊水都破了,王公子的黑鸩母亲王秋水没撑到把他生出来就咬着毛巾满头大汗地离世了。据说死后一瞬间,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王夫人的天灵盖弥漫往下。眼看着用不着一炷香的时间,王夫人就要全身发黑。产婆吓傻了,扔下两母子冲出了产房。
当时的护院提着大刀推门进去,一时急中生智,在黑气弥漫到胎儿身上之前开刀破开孕妇的肚子把婴儿取了出来。那救了王公子的护院后来被王员外升作主管。
当时那婴儿全身发黑,不哭不闹,却有脉搏心跳。王员外请最好的奶妈,喂最贵的药。终于把王公子的小命吊到三岁。三岁之后被野生的黑鸩所伤,昏迷三天后又奇迹般地醒过来了。真是个多灾多难的身子。
据仵作所说,王公子的母亲是因为长期照顾剧毒的鸩,身子染上了毒素才去的。王公子也是余毒未清才会出生时候皮肤呈现黑色。
“此后王公子的身子就没有好过。整一个行走的药罐子。当然,我知道雪儿一个男子并不会怀孕。但是,除了王员外与王秋水,这个世界再没有主子与灵宠相恋的例子。未知,才是最可怕的。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呢?谁又敢赌上性命去试一试呢?”
乌云不敢。踏雪也不敢。他不敢拿心爱的人去冒这个险。“梅子青是因为我的请求才一直在宠着雪儿。梅子青的温柔是假的,踏雪的爱是真的。我的主子,这么热脸贴冷屁股,连生而为人的尊严都舍弃。值得吗?”
“你等我一下。”白虎起身离了威风堂。
乌云本是发发牢骚,这傻乎乎的白虎居然有反应?难道他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