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怕你,无法接受你,你会难过吗?”
“这是当然的,但我还没有见过他害怕,老实说我想看看,也许会让我很兴奋。”
“如果他的恐惧让你兴奋,你会加深这种恐惧?”
“我不确定,我需要权衡。”
“权衡什么?”
“权衡让他恐惧的兴奋,和与他亲密的渴望,哪一个更吸引我。”
“所以你虽然迷恋他,阻止我对他‘不公平’的评价,阻止他人对他的侵害,但会为了自己的欲望,无视他的意愿,而不惜去伤害他?可以这样理解吗?”
“我不知道,我说过,需要权衡。我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也不知道他会带给我什么反应,这一切都是未知的。”
“……”
“关于这个,马叔,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马千家关掉录音笔,摘下耳机,通通放进手提包。往挑空大堂的上层看了一眼,特需病房四个大字挂在墙壁上正俯视着他。按下五楼电梯,他在507房前敲敲门。
“小马来啦?”开门的孙令娴热情地招呼他。虽然有点年纪了,短发依然乌黑,烫了时髦的卷儿,在提花裙外围着刺绣披肩。
“老关等你呢,你们聊,我去溜达溜达。”孙令娴说。
马千家“哎”了一声。等她出去关好门,才走进房里客厅。关静园正背对着他在浇花,一盆半死不活的金钱树。半壶水浇下去才作罢,把水壶往窗台上一扔:“养不活了。”
“这花秋天得少浇点水。”
关静园示意他坐下,双手将稀少而全白的头发往后抚了一把:“关藏怎么样?”
马千家捏了捏手里的提包,咳了一嗓子:“挺好的,没什么异常。”
关静园看了他一眼,在喉咙里笑一声。八十岁的眼睛在浑浊里面藏着犀利,盯得马千家心里打鼓,忍不住多嘴:“事发突然,又是为了救人——”
“行了行了。刘局都跟我说了,我知道情况。”关静园打断他,“你是真疼他啊,小马。”伸手要拿茶壶,马千家赶紧拿起来给他倒上了。
“你看着办,或者准备准备就去国外。找个合适的地方,他想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反正留给他的钱这辈子够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