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深趁着缄默的空隙,又在键盘上弹了好多曲子,记忆东拼西凑,也只是一些残缺不全的旋律,路爸爸听得难受,打断他:“哎,我觉得那个江杨挺不错的呀,怎么你俩没成?”
路深:“……”
路爸爸露出费解的眼神,路深无奈道:“我说……爸,人家现在有未婚夫,两人非常恩爱,而且我跟江杨认识这十多年,全是外面炒作得厉害,我跟她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路爸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思想斗争都快一字一句地写在脸上,最后不得不妥协:“好,行,没问题,我完全尊重你的选择,你这……喜欢男的……这……”
路深苦笑一声:“爸,您的表情看上去,完全是心不甘情不愿。”
“去去去!”路爸爸大手一挥,“我只是……不太懂这个……这个要怎么相处?我是应该把那孩子当、当媳妇看?还是应该当女婿看?”
路深越听越绷不住脸上的笑容,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回答道:“当儿子看。”
直到吃年夜饭的时候,隐匿许久的路爸爸才重新现身。
凌时正帮着路妈妈分发碗筷,递给路爸爸的时候,凌时显然迟疑了一下,脑海里全是凌振石动不动就掀桌子、摔碗筷的暴力场面,然而路爸爸只是微笑着接了过去,对他友善道:“你也快坐下吧。”
凌时傻不愣登地站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身旁的路深直接将他拽回座位上:“叫你坐你就坐,傻站着干什么?”
“哦哦哦。”
“你哦什么?还不谢谢我爸。”
“哦,谢谢爸……不是!谢谢伯父!”
……
霎时间,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满桌子的大鱼大肉将新年的氛围全然烘托出来,窗外响起零散的烟花爆竹声。路家的长辈们争先恐后地向凌时碗里夹菜,最后都被路深一个一个地挑了出来,并严格地宣称:“他年后还有工作,不能吃这么多。”
想必是这张圆桌子有团团圆圆的寓意,凌时坐在桌旁,与众人有说有笑,慢慢觉得自己融进了这个圆,无论沿着哪条边走,永远都被容纳其间,而路深也总在目之所及的地方陪着他。
临近午夜,绚烂的焰火照亮了海市半边天,夜空里盛放的花火,伴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将这个夜晚渲染得格外热闹。
路深站在二楼卧室的阳台上,长辈们则在守在一楼的客厅里,皆在欣赏这人间胜景。路深思绪飘得正远,凌时忽然从背后抱了上来,双手搂在他腰间,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一个红包从底下浮了上来,封口处的钢笔字遒劲含蓄,写着硕大的“百年好合”四个字,这熟悉的笔迹映入路深眼帘,他还是配合地问了一句:“哪儿来的?”
凌时靠在路深肩头,得意洋洋道:“你们路家的彩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