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是长按保存,一会儿又是放大欣赏,仿佛回想起旧日时光,凌时偷偷摸摸地扬起了嘴角。
都说做坏事容易撞鬼,这不,凌时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抬起头来,发现路深竟正巧站在楼梯口俯视着他,眼神复杂得堪比圆锥曲线,喜怒哀乐,什么情绪都有。
凌时镇定地收起了手机,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才开口道:“路老师好。”
路深整个人是倚在栏杆边的,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他多半是打算下楼,却意外地撞见了凌时,这才选择原地不动,不至于和这孩子突如其来地擦肩而过,彼此都不知道如何应付。
奇怪……
怎么突然就不知道要如何应付了?
路深思忖一阵,放弃了迎面交错的机会,调转了前行方向,步伐却显得格外沉重,走得很吃力。只一眼,凌时便明白了眼前的状况,取下背包掏出一盒药,摇起来还咔咔作响,应该还剩了一些,于是他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和路深并肩的一刻,凌时选择了悄无声息地将胃药塞进他的大衣口袋里,之后便合情合理地擦肩而过,越过路深先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看起来行云流水的举动,在凌时关上门后,变成了胸口急促的起伏,他倚在门后思绪错乱,就像刚从云霄飞车上下来,惊险刺激之后又开始无限回味。
路深停在原地,脸上是加倍的痛苦,他用手捏着口袋里的药盒,凝住一口气在胸前,无法顺畅地吐露出来。随后,张直树也从楼梯口走了上来:“阿深?你一个人在这儿站着干嘛?”
路深没有吭声,慢慢挪着步子回到房间,接了杯热开水将药吃了,张直树尾随进屋,瞧见路深吃药还惊喜道:“哟?路大视帝知道心疼自己了?还学会自己带药了?有长进啊!”
路深的脸色沉得跟地狱使者似的,没好气地翻出手机,指着上面的微博问:“这是怎么回事?”
“哦,我就是来找你说这个,”张直树悠闲地将手插在裤兜里,“对于这次的八卦,我们的基本策略是,他们越传,你们就越秀,根本犯不着装你俩闹了矛盾,开开心心的多好啊!”
张直树正要咧开嘴角,一个手机就狠狠地砸在了脚边。
张直树低下头去,阵亡的手机屏幕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他的笑容很快凝固在嘴角,抬起头来看着路深:“发什么神经?苹果还没出新款呢,这么着急换手机?”
“谁让你们做这些无谓的事情?”路深板着脸质问,“我说过多少遍?不要再把我和小时捆在一起!你想让他一辈子在名字后边都挂着个我吗!”
张直树弯腰捡起阵亡的手机,越看越觉得莫名其妙:“不是……我说路深你什么意思啊?别在这儿跟我装圣父了行吗?你以为这样做全是为了小凌啊?还不是为了避免让您这位前辈落得个晚节不保!哦,你厉害,挖出个天才新人,结果最后变成了床伴,你让别人怎么想?”
路深陡然起身,罕见的怒火将他烧得浑身都在发抖,张直树忽然觉得刚才的话有些不妥,赶紧掌嘴:“我、我这嘴里也没个把门儿的,刚刚都是胡说的!”
路深伸手抵着上腹,又无力地坐了回去,余火似乎还在眉心跳动,他揉搓着山根,稍微冷静了些:“我刚刚……也做得不对。”
“哎,客气客气,”张直树趁势溜到他身边坐下,“我这十多年拉扯你也不是白费的,你小子的心思我还是很清楚的。这事儿确实是我做得不够妥当,不过你也知道,我肚子里就这点墨水儿,想不出什么高超的招数,你要是觉得天天欺负人家小凌最为合适,那你就继续吧!”
“什么叫欺负?”路深头也不抬地抱怨了一句,张直树挑了挑眉毛,又说:“就安歌那斯巴达式的调|教演员的方式,是个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天天被周围人吹上天的小凌。既然说了是天才,那就肯定有天才的傲气,被人追着骂很伤自尊的,可你难道没发现,人家小凌现在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全都扛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