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深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温柔地揉着他手上每个嶙峋的指关节,安慰道:“傻……你现在是在正经工作,应该坦坦荡荡,不带任何私人情感,别畏首畏尾,显得自己问心有愧似的。”
凌时垂下头,懊恼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这段时间就是静不下心来……我连看剧本的心情都没有……什么都不想做……”
路深拧紧眉头,去到凌时身边坐下,将他揽在臂弯里:“你不能没有心情,也不能什么都不想做,现在别人可以说你这不好、那不好,可是如果有一天,别人开始指摘你的演技,挖苦你的事业,那你连演员这层皮都保不住了。”
凌时将头埋进路深的怀里,声音还有些发抖:“我就是想不通,你说他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突然来干预我的生活?他天天这么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就是想等我吃了苦头熬不住,亲自回去跪在他面前忏悔!他就是这样的人!就喜欢看着别人在自己引以为傲的地方跌跟头!”
“所以你必须要振作起来,不是吗?谁看着你、跟着你都无所谓,你是在镜头堆里讨生活的,难道还会害怕别人的眼光吗?”
路深的声音轻得如山涧流水,缓缓淌入心怀,凌时靠在他肩头,多了分贪恋,路深又道:“其实对我们这些演员来说,有了好的作品、好的角色,就等同于多了一份力量,为人处世也更有底气,哪怕遇上什么糟心事,时间长了也就忘了,唯独作品和角色是永恒的,还有你在演戏的过程中获得的快乐和满足,那也是永恒的。你怎么能舍弃这些永恒的快乐和满足,去思考一些禁不起时间考验的事呢?”
凌时沉吟良久,笃定地点了点头,路深微笑地拍了拍他,凌时还赖在他肩上不肯起来,一时情动,侧过头去吻在路深的喉结上。
“你!”路深反射性地护住自己的脖子,“别、别乱亲!会出事的!”
“出什么事?”凌时厚脸皮一问。
路深:“……”
凌时终于破涕为笑,假装埋怨道:“路深!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我现在可依赖你了!你要是哪天把我甩了怎么办!我上哪儿哭去!”
路深捏住他的下巴,扬起嘴角道:“你有能耐就把我捆起来,不然,你要再这么丧,不好好演戏,我分分钟把你从这层楼上甩下去!”
两人相视一笑,回过神来的时候,桌上的盒饭已经凉了大半。
凌时挪走了所有盒饭,路深叫道:“哎哎!你怎么把我的饭也拿走了!”
“你的胃不允许你吃冷的!我就大发慈悲帮你解决了!”
“我都好几天没有正经吃饭,今天好不容易拍完了相应的戏份,终于可以吃东西了,你就忍心看着我一直低血糖?快点,给我几口吃的!”
“饭在嘴里,你来抢啊!”
……
此后的一段日子,凌时的状态峰回路转,哪怕有凌振石在场,他也努力当成空气,一心系在自己身上,扮演的角色渐入佳境,有时候还会把自己彻底关在剧情里面,迟迟走不出来。
路深经常给予他表演指导,该责骂的地方一概不留情面,而安歌同样要求严苛,从来不说任何一句鼓励性的话,凌时觉得自己的处境极其逼仄,活得还不如剧组养的一条藏獒犬。
幸好,好事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