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杀左手持剑,右手提着利钩杀入地府的时候,地府的阴兵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一剑捅进了一名阴兵的腹部,那垂死的阴兵用手死死抓住他的剑刃,却被他一钩削去了头颅,被一脚踢开的身体,晃了两下便扑通一声坠地。杜杀狞笑着,将剑插在地上,用手撕开恶道士为他画的防止煞气外露的血衣,只一瞬间,煞气竟逼得阴兵们连连后退。
杜杀再次拿起剑的时候,脸上已尽是狰狞,他将淬了毒血的剑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那剑刃上刚粘上快要滴下来的鲜血,随后一口淬在了地上,仰天长啸,毫无预兆地冲进阴兵群中。阴兵用的是长枪,近身作战并不占优势,倒是杜杀,一钩一剑已然毫无章法,剑做刀用,或劈或斩,似一道白虹上下翻飞;钩做锤用,或砸或抡,似一颗流星四处乱撞。
杜杀的武艺不算太好,但煞气难敌,再加上一副好兵器,竟孤身一人杀到天子殿外,黑白无常接到冥殿阎君派下捉拿杜杀的命令时,也是一惊,来地府闹事的鬼刹也有过,不过能打得数千阴兵节节败退,甚至要请出他们两个的倒是头一遭。谢必安也感觉到了煞气,隐隐觉得这次是碰见难缠的了,倒是范无救,安安稳稳地擦着九环霸王刀,听了传令小鬼的话自顾自地嘟囔着阴兵的没用,居然还提着刀去出恭了。
谢必安想着皱了皱眉,心里埋怨了范无救一句。闻到越发浓烈的煞气,顿感不对,大步流星跨出门槛。他见到范无救的时候,说是去“出恭”的范无救却与杜杀交战正酣,黑衣下隐约可见身上已经挂了彩,九环刀哗哗作响,衬着金属兵器碰撞的声音,夹杂着点点火星。
范无救的刀法可说是屈指可数的一流,但和被煞气控制的杜杀拼力气打了几十个回合,总归是有些疲乏,趁着杜杀进剑一刺,飞身旋起来,借着身子下坠的力气,大刀一横,尽全力将重量和功力聚上刀刃。
这样的距离杜杀是定然躲不开的,若是他敢硬接这一招,自己宝刀便会将他斩做两段,范无救想着,只听“铮……”一声,杜杀竟然横剑硬扛下了这一刀,刀剑相击激起火花,伴着煞气划伤了范无救的脸颊,但他没时间顾忌这些,杀红了的双眼怒目圆睁,想尽力压制住这暴虐狂徒。杜杀想抬头看他,宣告自己的胜利,可惜他还没有抬起头来,便觉得后心一凉。谢必安的勾魂索,已悄无声息地在他心口戳了个血窟窿。
杜杀一惊,挥着带着铁钩的断臂,掷出一枚霹雳弹,范无救在他面前,眼见霹雳弹向谢必安飞出去,横着身子用手在刀背上一拍,借力向谢必安扑了过去。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巨响,整个太子殿前硝烟弥绕。
杜杀没有死,他要找到煞气最重的地方,以煞气豢养戾气,血洗地府。
毕竟是受了重伤的,杜杀也不清楚地府的构造,血液一滴一滴地流失,反而让着嗜血的狂徒兴奋起来,他嗅着血的味道,一路找到了血池的石门前。
范无救伤得很重,被他死命护在身下的谢必安只是受了些轻伤。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范无救,谢必安皱了眉,范无救用了最后一点力气,将他的眉头抚平,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血池的石门,竟也有不堪一击的时候,回手解决了血池的护卫,杜杀便看到一个绝色美人,细心地呵护血池中一个面色苍白的羸弱男子喝药。男人满脸委屈地喝了药,可怜巴巴地看着女人,女人摇摇头,拿出了一颗蜜饯。男子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张着嘴要女人喂他,女人一脸不情愿,还是将蜜饯放在了男子口中,还摸了摸他蓬松的头发。
杜杀狂笑一声,大步扑到女子身前,像是恶虎欺着一只小兔子,女子被他逼得退了几步,突然露出了一个可人的笑容,甜的杜杀晃了神,女子手上一用力,血池中窜出的人,在杜杀回过神之前,便用一柄嵌着宝石的锋利精致的匕首,抵在他咽喉处了。
杜杀用余光再一次看到那个自己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男子,却见他久病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煞星也有命门,不是吗?你猜猜我这乌金剑上焠了什么?”这笑容实在好看,以至于他嘴里说的话,竟像是邻家佳公子夸赞小妹妹乖巧懂事一般。
杜杀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只是多看了这男子一眼,身后的孟婆便向他下了定身咒,近万阴兵和黑白无常自己都打过来了,竟然要栽在这一男一女手中吗?杜杀不服,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眼中一下子亮了起来,“不好!!!”孟婆惊呼,这里煞气太凶,杜杀缓过来不过是时间问题。郭嘉刚明白过来,持剑的手就已经被人钳制住了,听见了赶过来的阴兵和四司判官的属下,郭嘉道:“你们来晚了,再早来片刻,他就死在我手中了,便宜你们拿人头领赏去了。”
孟婆握白了指节,只有她清楚地听到,郭嘉被杜杀钳制的那种手,骨节已传出了碎裂声,但那人竟然还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笑的那么从容自若。
郭嘉可以忍,杜杀忍受不了了,回身一掌便要拍碎郭嘉的天灵盖,眼前突然闪过一片白光,自己的身子也一瞬间轻了起来,像是断线的纸鸢一般撞到了血池的石壁上,一口鲜血喷出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煞气已经被彻底净化,失血过多疲劳过度的杜杀,瘫软在地上,甚至没力气让自己坐起来。
郭嘉最后的记忆便是自己晕倒在那道白光中,那道光温温柔柔却又那么使人觉得踏实可靠,久违的感觉啊,伴着幽香,嘉可以睡个好觉了,郭嘉想着,便失去了直觉。“奉孝,放心睡吧,一切有我。”
第8章
不知睡了多久,觉得头疼口渴的郭嘉悠悠转醒。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想着下床找水喝却不小心碰到了趴在床边的人,那人轻哼一声,随后惊讶地坐起身来:“你醒了!”说着把两根纤长微冷的手指搭上郭嘉的手腕,仔细地号着脉搏。
“嗯,我渴。”郭嘉说罢,用楚楚动人的眼睛眨呀眨地望着荀彧。荀彧应下,忙回身去点蜡找水,太过匆忙被刚坐着的凳子绊了个踉跄。郭嘉一边佯嗔道:“你小心些,我又不急的。”一边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嗅着空气中的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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