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as】当然也没错,【bi-】这个词根有‘两个’的含义,二中取一【a】,自然是可以作偏见讲的,不过这个‘偏见’词性中性,可能好可能坏,也可以作‘偏爱’讲,”大O先生在稿纸上写下了另一个词,【discrimination】,“说到‘偏见’,我觉得没有比这个词更直观的了。”
“‘歧视’是一种‘不是犯罪’的‘恶’,”大O先生顿了一顿,“你最初问我,法律【law】是什么。在我看来,法律有一个离不开的概念,那就是道德【morality】。道德是顶线【ceiling】,法律是底线【bottom】,而歧视就是越过了顶线,又暧昧地未触及底线的作恶。”
“那......”小O先生小半张脸埋进了抱枕里,他声音哑哑的,“如果......如果一个国家的法律,从定制开始,就未做到严守底线,那遵守他,又有何意义呢?”
“我本科期间,曾在民法的课堂上做过一节作业,题目就是‘论良法和恶法’,”大O先生揉了揉眼前那捧软乎乎的乱发,眼神儿温柔,“小朋友,我不乐意拿从老师那学来的那套敷衍你,把问题拔高又复杂化。法律,是需要遵守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他或许尚不完美,有欠缺,需要改进,但我们不能抓住那点子缺陷便全盘否定。”小O先生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他眨巴了下眼睛,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世界是运动的,永恒发展的,他总是螺旋状上升或波浪状前进’,”大O先生被自己逗乐了,“所以说你的政治马哲部分看的怎么样了?”
“’运动是物质的唯一特性,运动是物质的根本属性‘”小O先生有气无力地补上了后面半句,“这位长腿叔叔您真的很有破坏气氛的本事啊。”
“喂,什么长腿叔叔啊?”大O先生噗嗤笑出了声,“所以说你自认是迷我迷得不行的孤女大学生?”
“孤女大学生不敢当,父母双全放养长大将毕业的男高中生要吗?”小O先生晃了晃脑袋,“迷您迷得要死可能快了。”
“......小朋友啊,”大O先生收敛了笑容,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小O先生的脸颊肉,往两边扯,“可别没事儿干,戏耍年岁大的叔叔玩啊。”
“那面前的这位叔叔,您是有什么可以作为坚定拒绝我的理由吗?”被捏住了脸颊,小O先生说话有些晕晕吞吞,他的眼睛依旧晶晶亮。
“谁主张谁举证,可别混淆概念啊小混蛋,”大O先生不为所动。
“您先前说过了,AO,BO,OO,对您来说,只要真心相爱就可以了,所以说,请务必别用性别不合这种敷衍的理由来拒绝我,”小O先生笑眯眯堵死了大O先生一条路。
“那,你想想,大四时候的我,如果对小六的你产生性趣,你不会觉着突破伦理道德底线了吗?”大O先生换了一处辩论角度。
“可您的假设是不存在的呀,”小O先生从沙发上撑起身,蹭了下大O先生的颈窝,“您永远不会回到大四那一年,就好像我也永远不会再回到小六那一年,六年前您的岁数是我的两倍,但今年来看四舍五入,也就不过是1.56倍罢了。”
“你们高三孤狼,从不回头思考个人感情问题,”大O先生晃晃悠悠翻出了小O先生的经典发言。
“如果没记错,”小O先生眨巴着眼睛,作了下补充,“我那天的原话是,起码,‘在今天之前’。”
而很显然那天早已经翻张了。
“好吧,我或许不该将您逼得这么急,”小O先生退了一步,将自己蜷回了沙发上,抱着靠枕,俯视来看,极具欺骗性地散发着无害气质。大O先生眯着眼,他下意识觉察出甚危险气息。
“出于一个关系普通,但经验丰富的前辈的好心;对一个关系普通,但毫无经验,并且没有对象的后辈手把手给予初次发情期渡过指导,应该不是甚么过分或越界的事情吧?”
“在今天之前,我对小朋友你的印象还停留在远超同龄的沉稳上,”大O先生叹了口气,“一夜之间,我仿佛走错了剧场,你好像拿错了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