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还是这个房间,却不会再有想象中的画面。有的只是无尽的沉默,和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冷漠。
楼道里的鞭炮声拉回了赵多宝的思绪,天已经完全黑了,他起身走进厨房,撸起袖子开始干活,不为了谁,只是为了自己,也该好好吃顿饭。
姜毅站在阳台,脚边散落了不少烟头,瞥见赵多宝进了厨房,想了想也跟着进去,帮忙打下手,两人就在毫无交流的环境里完成了一顿饭,三菜一汤,一盘饺子。
外面接连响起了鞭炮声,电视里放着欢乐喜庆的新闻,桌上坐着沉默的两个人。赵多宝低着头自顾自地吃饭喝汤,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新年快乐。”姜毅的声音很平淡,没有过多的情绪,就像是必要的公式化流程。
“你不用回家过年吗?”赵多宝问出了这几天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没有家。”
赵多宝夹饺子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神色如常,并不像在开玩笑,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把饺子送进嘴里。
显然姜毅也不打算多说,这个话题很快就没了下文。
晚饭过后,外面的礼花和鞭炮声更大了,不时还会盖过电视里春节晚会的声音,姜毅和赵多宝各坐在沙发的一端。难得的,姜毅不强硬要求和他亲近,赵多宝总算舒心了一些。
晚会刚看个开头,赵多宝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揣着手机走到了阳台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姜毅看他嘴边不停地冒着白气,丧气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机,除了寝室微信群里在聊一些没营养的内容,再无其他。
晚会的舞台特效变化万千,表演明星们青春靓丽,依然没能吸引姜毅的目光,他愣愣地看着赵多宝,在阳台上冻得不停跺脚,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他脸上挂着许久未见的笑容。
姜毅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给通讯录里的“妈妈”发了条信息,“妈,新年快乐。”
赵多宝回来的时候鼻子被冻得通红,坐回沙发上,姜毅递了杯热水给他,两人各怀心事地看着电视,只是看着。
晚会一年比一年无趣,还不到零点,赵多宝就哈欠连天,从沙发上起身,趿拉着拖鞋回卧室了,姜毅一直盯着他,眼看着赵多宝要关门,赶紧问了句,“你不守岁吗?”
房门不带犹疑地关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姜毅的话被挡在门外,回荡在这个只剩他一人的客厅里,电视上的主持人正在接通场外观众,脸上热情洋溢,可是他眼里只剩下那扇紧闭的房门。
零点的钟声终于敲响,很远的地方传来了烟花燃放的声音,若有似无的还带着人群的雀跃欢呼,姜毅关上电视和客厅的灯,摸黑推开了卧室的门。
赵多宝弓着身子躺在床的一侧,胸口均匀起伏,床头亮着一盏小灯。姜毅蹲在床边,望着赵多宝。赵多宝很瘦,瘦到有点脱相,长相不似姜毅那般出挑、惊人,但也是五官端正,而且意外的很有男子气,只是平时被自身并不出众的气质掩盖,难以被发现。
余光瞟到床头已经碎裂的相框,姜毅目光一暗。
那天不小心把相框撞倒,看到那张赵多宝和江朔忘的合照时,姜毅说不出自己有多震惊,像被千万斤的巨石压住胸口,完全无法呼吸。从视频里截图打印,小心翼翼地藏好,甚至在背面写满了彼此的名字,除了喜欢他想不到其他任何理由。不惜被打也要维护江朔忘,确认关系时提的要求也是让自己不准再去拍江朔忘,病了也不惜身体要给江朔忘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