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凌晨两点,他坐在寝室楼下的花坛边上开始思考人生。
直到这时他才开始正视自己没有对方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的事实,他在楼下看秋风扫落叶的时候人家恐怕觉都睡了三轮了
于是黄椋终于无法忍受自己这一天的傻气,将双手插进头发里拨弄了两下。
他已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吹着冷风苦等了四十分钟一节课的时间了。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那么黄椋刚到楼下潇洒站定,随意地一个抬眸一定能够与美丽的心上人不期而遇。
绝不是像这样在秋风扫落叶的灰暗场景里从脑门儿冷到脚底板。
黄椋忍不住自嘲,哪有什么事情是永远唾手可得永远合乎心意的呢?
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黄椋?”
黄椋猛地抬起头,顶着被自己揉乱的头毛,看着面前的那个人。
午犀慢慢地笑了。
不是只有脸上在笑,而是整个人,好像整个人都在笑。
眼角的泪痣在笑,乌黑的头发在笑,白皙的脖颈在笑,连那件给里给气的粉色卫衣都在笑。
秋风慢悠悠地荡过来,掀起空气中某种不知名的情愫,随着落叶在满是尘埃的地上扑腾。
“谈个恋爱吗,小孩儿?”
就在黄椋接受自己不过就是谈个恋爱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算怎么回事儿怎么也要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之类的乱七八糟的感慨中的时候,他又一次发现生活和影视剧的不同。
在这种极度煽情的台词之后,迎来的应该是男男主角们一个长达一分半钟的亲吻。
午犀瞧着挺开心的点了点头,问他:“我们去吃宵夜吧?”
“......”
黄椋神情有点微妙:“你们学校这个点了还能出去?”
然后午犀微笑着看着他,好像在说你在想什么:“当然不行。”
“不过我们可以翻墙。”
还能怎么办呢?两人往偏僻的角落里走过去。
“你是怎么进来的?”
“登记了下就进来了。”
“你知道我们学校都有哪些学院?”
“我随便填了一下,门口的保安没仔细看。”
保安亭。
值班室的保安一边看雍正王朝一边随手翻看了下异常出入登记簿。
“美术学院......”保安大叔想了想学校的全名,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黄椋本来担心午犀刚出院,翻墙还不利索,结果午犀滋溜一下就过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傻眼。
等俩人都站在了平地上,午犀双手插着兜还说了句“出发!”
黄椋直到这一刻,才放任自己接受这个他这么多年终于要谈一次正常的恋爱了的事实,伸手在午犀的头顶揉了一把,很认真地说:“好,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