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金秀贤身边，弯下腰捡起那些照片。照片上只有唯一的主角，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
徐秀赫把照片整理好，放到他面前。
他低下头，一眼看到了相片上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衣的男孩，他坐在草地上，一手搂着金毛犬，一手抚摸着它的脖颈，大狗舒服的吐着舌头，而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男孩，笑容明澈的让人无法直视。
他转过头，抬起手覆住照片上的男孩。
许久之后，他说，徐秀赫科长，谢谢你。
徐秀赫笑骂，兔崽子。
金秀贤小心翼翼的将那叠照片塞进信封，珍而重之的放进自己上衣的内袋，转身离去。
回到座位上，他又重新把照片拿出来，一张一张翻看着，而回忆也纷至沓来。
2.
两年前，他的名字还叫做东九，或者是，元流焕。前者是一个混迹在首尔贫民区任人欺凌的傻瓜，后者，是一名无所不能的间谍。但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注定他有一段无法平稳度过的人生。
穿上军装的那一刻，他立誓，为这个国家，将不惜一切慷慨赴死。
而从楼顶纵身跃下的一刹那，他在心里自嘲的笑，原来到头来，我的忠诚，竟是如此一文不值。
那个孩子问他，组长，如果再活一次，你想成为怎么样的人？
如果有来生，我想出生在平凡的国家，平凡的家庭，就这样。你呢？
那个孩子露出微笑，说，我吗?我想，出生在平凡组长家的隔壁。
他想说，那么海真，到时候你不要再叫我组长同志，叫我哥，或者流焕哥，随便什么都好。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这句话，他们就接到了那个让人匪夷所思的残酷命令。
而直到最后一刻，他抱着那个眼神哀伤绝望的孩子，想告诉他，海真呐，如果可以，我愿用一切，换你平安无忧的人生。
那个孩子原本墨黑清亮的眼睛此刻毫无生气的闭合着，元流焕面向天空，慢慢闭上眼睛。
大雨滂沱，天空阴霾如斯，海真，若有来生，愿你的人生永无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