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明诚的心都软了,拍了拍明楼的手,想想抓起来亲了一下:“……你让我洗个澡呀。”
他说得轻,说完一下子觉得不好意思,也不肯说了,费力地转过身子来,捧住明楼的脸,同明楼接吻。
他们的手都有点凉——食物没法提供足够的热量,好一阵子才热起来。亲吻中明诚的鼻梁磕到明楼的眼镜,张开眼一看,眼镜片上全是两个人呵出来的白气,又都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结束亲吻,明楼不甘不愿又是满心雀跃地放明诚去洗澡,为他找睡衣,然后拿了肥皂给他:“说来你可能不信。现在英国连肥皂都是配给的。有些人家孩子多,没法子,老人去世了也不申报,拿死人的配给给活人用。”
明诚却说:“当年在上海,很多人家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两个人蓦地一静。祖国是不能想起的,一想起,都满是难以言喻的酸楚。明诚抿了抿嘴,先转了话题:“浴室在哪里?”
英国的不少老宿舍浴室在楼道里,房间里只一个洗手台,明楼就把明诚带去楼道尽头的浴室,自己则进了另一间。
燃料紧缺,热水算不上热,所以这个澡洗得很快,可明楼回到房间时,发现明诚居然还要快些,穿着自己的睡衣,披着自己的大衣,还是保持着赤脚的习惯,正坐在自己的床角翻着自己的论文。
宿舍的灯光并不明亮,但他踩在地毯上的脚实在白得叫人目眩。
搬到鲁汶之后,两个人总算是结束了长久以来半刻意半因时局所囿的克制的生活,很是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生活。只要只他们两个人,明楼就很难隐藏自己对明诚的迷恋,明诚亦是如此,所以不管是什么时候,永远是又荒唐又甜蜜。他们总归是没法结婚,也不会有孩子,但明楼就觉得这样最好,不能更好,这个人彻彻底底是自己的,是自己的家里人,自己的半身,也是自己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