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侵略都是不正义的。不正义的行为必将得到制止。”
布朗特加深了笑容:“您真是出色的外交官。依我愚见,中德是否结盟,而结盟又是否牢靠,关键恐怕不在日本。”
“哦?”
他蘸了杯子里最后一点残酒,在桌面上写上几个字母:“恕我使用这样不礼貌的方式。按理说大学应该可以自由讨论任何事,但不巧的是,在敝国,有些东西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变得不能讨论起来。”
明诚一摊手,望着他诚恳地说:“我对共产主义一无所知,恐怕无法和您就此讨论下去了。”
“不要把它当作一种主义来讨论。这是一个政权,一个国家。活生生的,人与人的集合。”布朗特蓦然流露出有点厌倦的神色,“说起来我还没有去过俄国,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去了。您知道吗,他们把圣彼得堡改名了,改叫列宁格勒。”
明诚摇头:“我最东只到过奥地利。”
“哦?维也纳?”
“是。”
布朗特又一次微笑起来:“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城市。克林姆特的绘画,唔,非常有趣。”
说到这里,做了许久旁观者的明楼终于加入了交谈:“我从不知道你对政治也有兴趣。我以为你是个专精的艺术史学者。”
“艺术很少能离开政治,难道战争会让爱情却步吗?”布朗特举杯致意,饮尽杯中酒,“但政治太无聊了,太多的人,太短暂,太健忘。”
他们的话题再次回到艺术上,一直到告别,没有人再提及政治。最后一轮酒是明诚去买的。目送着在场最年轻的人走向吧台,布朗特百无聊赖似的把玩着酒杯,懒洋洋地问:“Quiestil?4”
明楼收回目光,回答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友人:“Jepensaisquejel“aifaitàl“introduction.Ilestmonfrèrecadet.5”
布朗特笑了起来,看了一眼明楼,又向明诚的背影投去一瞥:“Nous,lesanglais,onneregarderaitjamaisunhommedecettemanière,mêmes“ilestnotrefrère.6”
明楼撇撇嘴角:“Thenwhat’swrongwithyouEnglish?7”
布朗特笑得完全不像个英国人:“Santé!8”
午夜过后,宾主尽欢而散。在酒吧门口,布朗特非常法式地向他们道别,然后孤身走进了剑桥的夜色深处。明诚不喜欢别人的香水粘在自己身上,一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立刻皱着眉掏出手绢擦了半天脸,难得地希望最好雨能下大点。
步行回去的路上,他见明楼始终若有所思,而自己心中的疑虑尚未得到主动解答,便问:“大哥,所以你到底在看什么?”
明楼看他一眼:“我也不知道。”